过了两日, 蒋婆子果然来回禀,朱大夫带了清芊并着几个老仆,如今已经离了川南。听着人说那朱大夫家中的妇人吵闹了起来,只朱大夫留了书信,非是强人掳掠,官府也是不管的, 她只得在家中胡闹。
此事已定, 练容华寻了个时机,便将事儿同老太太说了。听罢, 老太太也不言语, 这事儿也便过去了。
这些时日倒也无旁的事, 只过寒节过去了好些时日,丰澜琴同着丰澜棋却是要回了。
这一回去,老太太自是送了不少体己。练容华也未小气,为着两位姑母亦是备了一份大礼。丰澜琴如今只年岁大些, 但身边有子有女傍身, 夫君亦是十分敬重她,日子过的顺遂。
这番离去,虽有不舍,却也惦念家中事物需她料理, 也便走了。
唯有丰澜棋, 是个命苦的。来时便说要出家做姑子,这些时日好容易劝了,让她欢喜些。但临到要回去, 抱着老太太好一通哭,这才一步三回首的离去。
老太太也是不舍,到底自己亲女,她过的不好,心中自然悲痛难言。
这便是天下女子的命,嫁了人,一身幸福安康、富贵荣华,尽数托付夫家。若是遇到好的,知恩图报的,一生也便好了。若是不好的,只得苦熬着,只等哪一日去了才算是干净。
送走了两位姑母并着一众亲戚,丰府到也从节日里头的热闹出了来,显得稍许安静了些。这日子对着练容华来说,自是极好。
这般平安过了半月,练府托人送来了一封书信。
练容华打开一看,却是主母黎青珍写来的。原是过了过寒节,她姊姊又长了一岁,年岁实在大了,需得议亲出阁了。
原先知礼人家,该是姊姊出嫁,再妹妹才是。只当时练容华这儿是额外之事,也是没得法子。
如今黎青珍写这信,一来是练容华同她姊姊练容明感情甚好,此时该同她说一声才是。二来,练容华在丰府当家作主,这后宅的事儿料理的甚是妥当,外头也有几分名声。是以,黎青珍也想让练容华掌掌眼。总归她们姊妹二人,有些女子闺话,也可互相倾诉一番。
得了这消息,练容华便寻思着回家一趟。
总归丰府并着练府都在川南之地,她不算是远家之人,去也方便。若是她姊姊嫁了人,夫家远些,日后再见才难了。
况且,练容华也有些想她母亲了。
大梦一场,她本就惦念生母。只当时匆忙出嫁,也未同自个儿母亲说几句贴心话。幸而这一世不算远,日后也好照顾。
定了主意,这也就又过了些日子。寻了好个时机,练容华同老太太说了一声,老太太自然是答应的。
总归不远,再说练容明出嫁,若是远嫁,日后她们姊妹还能见几回也就未可知了。顺带,老太太见这几日,丰赢同练容华很是要好,时常见他二人同进同出,老太太也很是宽慰。
好些时日了,到底见他们夫妻一心。
如此,此番练容华回娘家,老太太让着丰赢也一同去。
当时对丰赢这女婿,练明达多有不满。丰赢虽有千万般的不好,老太太总是疼他的。再说,有时女子也就图一个夫君待自己真心。
旁的老太太不说,但除了结婚那一日丰赢逃了婚,后头她眼不瞎,自瞧的分明,丰赢只叫练容华收拢在手心,哪里逃脱的了半分。
丰赢有他的不好,却也有他的好,如今练容华在丰府吃喝样样富贵,半点不亏待,也无人予她气受,老太太觉着如此一来,丰府也不算亏了他练家的女儿。
如今正好,丰赢陪着,且风风光光回去一回,也涨些面子。
这边定了日子,一大早,丰府门口就备下了轿子,还有一应带去的礼品。这礼品原还未有如此多,但老太太那儿私出了一份,到也让练容华心中动容几分。
一路上,丰赢陪在轿子一边,心中自也有些忐忑。
他是个甚么样的人,原去练府求的是嫡女。他那岳父就瞧不上他,随后说了庶女是故意羞辱,本意是想回绝,不愿应下。
这一回,倒是头次见岳父,丰赢心中自是上下翻腾,不得安宁。
早晨出发,下午时,练容华远远撩开了帘子,便瞧见了练府。练容华是个心硬的,如今却也眼睛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只等轿子停了,练容华落地,便看到练府竟开了大门,外头好些丫鬟婆子专等着。
“夫人?”丰赢见练容华眼睛微红,语气有些担忧。
练容华笑摇了摇头,当时她出嫁,心中已心甘情愿,是半点不怨人的。只她父亲怕是以为她仍旧有些恨意,故此心中放不下。
这般,练容华带了人只浩浩荡荡进府,不消片刻,她母亲玉娘并着黎青珍,却也是迎了出来。
黎青珍温柔端庄,自有仪度。
玉娘小家碧玉,倒是失了几分心神。瞧见练容华,却是急急扑了过来,抱着她便哭。这些时日,她虽也听着消息说练容华在丰府过的好,可这女儿到底嫁了人,离了家,她哪里能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