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唤了蒋婆子来,她将事儿细细嘱咐一番,便叫她去办了。
等蒋婆子出了门,练容华一整日便都留在了玉娘处,好生陪她说话。
晚间时分,蒋婆子才回了。
练容华寻了个时机,回到自己住处,拿了碧露送上来的茶,待喝了几口,便问,“如何了?”
蒋婆子立时道:“我专门托了人,尽数打听清楚了。”
“那宁呈为人如何?”
“媒人到也说的不差,他是个清雅的人,多在家中读书,未有什么坏的风评。坊间倒是说他是个孝顺的,曾母亲有病,亲自在寒冬时分,去寺庙中祈福三日。”
练容华暗中点头,不过她大梦一场,对这男方另有考量。
“这般说来,宁呈人到不错。只他家中如今也日益衰落,何以为生?”
练明达瞧中了宁家原先也是读书人家,加之宁呈是个读书人的料子。只练容华可还思索了旁的,若那宁家同原先练家一般,内中早就亏空,却要撑了面子。加之宁呈读书,日后参加科考,具是要花费钱财。
若宁家无有半点生计,练容明嫁了过去,怕是要苦的。
虽说那宁呈日后若是高中,练容明说不得能挣个诰命,可若不中呢?再来,若他真中了,若是练容明在困苦时被拖垮了身子呢?
练容华心中早过了诗情画意般的情爱想象,她晓得嫁了人便是过日子。家中困苦,说的好听,有情饮水万般饱,可这话是谁说的?还不是那男子说的。
练容华吃够了苦头,这回决计不叫自个儿姊姊再吃一回。
“宁家到还有十几亩的良田,每年间收些租子,加之原先宁家有几分家财积攒,日子虽清贫,却也能过。”蒋婆子道。
“那宁呈父母性情如何,可打听了?”
“问了,宁呈之父家中有妻妾三人,其大妇风评亦是不错,往日间,对待家中规矩甚严,未有传出后宅腌臜之私,倒是个清白人家。”
练容华听了,这才暗自思索起来。
说来,这宁家同练家是有相似之处的。说些个不好听的,都有些不事生产,一家日后富贵尽数寄托在宁呈之身。
如此一来,她姊姊若是去了宁家,日子虽能过,只行事却需多加小心。宁呈之母是个厉害的,对着练容明日后怕也是多有教导。若是得了她欢心也就罢了,若是惹宁呈之母不悦,加之宁呈孝心可嘉,练容明怕是要受委屈。
“程家可打听了?”
“也打听了,只程家未在川南,只每年来川南两回贩卖美人珠。我让着小厮去几个珠钗铺子那儿问了,旁的了解不多,只掌柜们多说程家人做生意颇为规矩,亦是有几分豪气。
若遇了那家中有困难的,竟愿意仗义疏财,拿了钱财资助,又不留人姓名,是个难得的豪商。程家公子他们前年见过,说是长的豪气些。”
如此练容华也明白了,程家那位公子人到也不差,只同样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他们程家在溪南,贩卖美人珠,怕是长年需在外奔波。
若练容明去了程家,日后怕是聚少离多。
此事细细一合计,练容华到也思量不好了,最好是两家公子她都能见少一面。她一双眼睛,不说能瞧清楚这世界的魑魅魍魉,但也能看出几分男人心思。
可惜,她身为女子,实不适宜见外男。
想罢,晚间用了饭食,练容华让人同丰赢说了声,她便去练容明那儿去了。小时,她姊妹二人关系好,时常悄悄一块儿吃住。
夜,练容华同练容明说闹了会儿,练容华便将白日间打听的事儿都同练容明说了。
“姊姊,你我姐妹犹如亲生,此事事关你终身大事,你是如何想的?若心中对谁有意,咱们说个悄悄话也无妨。”
练容明刚才听练容华竟然将两家之事打听的如此清楚,早就面色通红,哪里肯说半句话。练容华又细细问了,她才轻声道:“华儿,自小你便比我有主张些,我虽比你大,可都听着你的。如今说了实话,我实在乱了思绪,不知道该如何想。不若你再替我拿了主意,这宁、程二家,你说谁家好,我只悄悄同母亲去说,选了那家便好。”
听罢,练容华也只得哭笑不得,实不知如何回话。
此番之事,因练容华也拿不定主意,这就搁置了下来。
其后几日,练容华在练府这儿倒是无事。白日里头,丰赢时常叫练明达喊去习书,练容华便陪着自己母亲,又同往常未出阁一般,同着练容明二人读书画画,日子过得舒适又清闲。
这般约是过了有七八日,忽有一日中午,蒋婆子急匆匆跑了来,竟是说程家来人了。
原这会儿黎青珍几人都聚在后宅小亭子那儿聊些日常,听着了消息,快些交代了一声,便急匆匆离去了。
练容明一下乱了心神,颇为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练容华起了身,道:“我偷偷去瞧瞧,这程家人为何而来。母亲,您在这儿陪一会儿姊姊,让她莫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