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碗,勺子抵在她的唇边,可无论怎么喂,都不见药汁流进她嘴中。
偏偏这个时候又寻不到谢璋的踪影,染绿急得满头是汗,直到那人从殿外沐雨而来,带了一室的凉意。
梁承琰周身亦被雨水淋透,手中的折子shi的破碎。
染绿顾不上行礼,走至她床前,轻轻扶起她的身子。
梁承琰眸中晦暗,将滴水的外袍脱至地上,揽住沈余yin的肩,让她靠近自己怀里。他瞥见她内衫上的点点血迹,手猛的收紧。
他握住她的的手,沉声在她耳边说话:“yin儿,吃点药好吗?”
她周身滚烫,脸红得吓人。染绿将药碗端过去,默默退到了一旁。
沈余yin一会儿昏睡过去,一会儿又清醒,身体如置火炉中。她听到说话的声音,挣扎着从梦靥中醒过来,迷蒙的目光看向正抱着她的人。
梁承琰用凉水淋shi的帕子擦着她烫伤的指尖,眼里全是血丝。她指尖白皙圆润,现在已经红肿起来,两根手指上多了几个水泡。
“你——”沈余yin说了一个字,将手抽出来,想要起身却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目光没有聚焦一般,空洞地看着他端起的药碗。
没有质问和痛骂,她甚至没有力气问一句为什么,只是一遍遍推开他喂药的勺子。
“yin儿,张嘴。”
他语气温柔,沈余yin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到他说话的唇形。有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所有听见的能力,那样温柔的语气,她曾听到许多次。
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令她感到恐惧和恶心。
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疼得整个心脏都缩起来。
死灰
梁承琰看着她紧闭的唇,动作一顿,将药喝入自己口中,低头捏起她的下巴。
沈余yin想要挣脱却被按住双手,被迫张开嘴,他含着药汁喂下来,极苦的药汁缓缓流入她的喉咙。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用力咬住他的唇,血腥的气息迅速在口腔中蔓延。梁承琰唇被咬破,但依旧不为所动,一口一口喂下去,直到药碗见底。
他唇上的血迹干涸又重新润shi,被沈余yin一次次咬开伤口,等药碗见底时,血几乎顺着他的唇边向下流。
梁承琰抹去唇边的血迹,轻轻覆上她的眼睛。
“睡会儿吧。”
一夜的风雨总算停了。染绿看着外面微明的天色,将茶水放到梁承琰身旁。
他正给沈余yin的指尖涂抹药膏,动作轻柔无比。
染绿看不懂他的意思。将沈余yin抱至榻上就匆匆离去的人是他,在这里守了一夜未曾合眼的也是他。她不止一次看到梁承琰抚摸床上人的脸颊,每一下都似乎带着温柔的疼惜。
既然这么舍不得,何苦做些会让她伤心的事。
染绿想说些什么,见他怀中拿出一块环形通透的玉璧,轻轻戴到沈余yin颈上,然后将她的被子掖好。
染绿依稀记得听人说起过类似的玉璧的含义。
“此心长存。”
京郊的林子里发了新花,连着几天的雨都没能把花枝打去。
一名小厮模样的男子在前面四处张望走着,看见眼前的景象后,呼地叫出声来:“主子,这儿怎么躺了个姑娘?”
“你想女人想疯了?”身后人哼笑一声,但还是想前方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形倒在一座坟茔之前,一动也不动。
他皱了皱眉,将手中扇子塞到小厮怀中:“过去看看。”
女子身形纤瘦,他用手轻轻转过她的脸,身影猛的一震。
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居然是她。
染绿气喘吁吁地从林子那头穿过来,见两个陌生男子扶起了地上的人,眼看着要将之抱起。她急忙喊出声:“住手!”
聂迟听到喊声,但抱起她的动作未停,将人抱到了怀里。
“快放下我们殿下,你们是什么人?”染绿缓了一口气。
今晨沈余yin执意要出宫,梁承琰不在,便没人敢拦她,一众侍卫只得一路跟着,没想到这林深树密,竟将人跟丢了。
殿下?聂迟意识到什么,目光移向沈余yin的脸。怪不得那日以后他怎么也寻不到她,原来竟是宫中人。他倒是有所耳闻,大梁的皇帝有一个独女,被当做掌上明珠。
没想到被他给碰上了。
“你们家殿下的身子从这里回宫,还没等到宫门就撑不住了,”聂迟看她一眼,“你跟上来。”
染绿没法子,一时又看不到侍卫的踪影,只能跟上去。
“主子,这可是大梁的公主,我们的身份若是被人发觉了……”小厮歪着头看她一眼,“不过,她长得可真美。”
聂迟抬眸瞪他一眼,将沈余yin的脸向里藏了藏。
是美,美的他心痒痒。
染绿跟着他们进了京郊的一座小院子,院子幽静,几乎看不到人影,但却十分干净。
聂迟将沈余yin放到床上,手指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