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滞住了。
一个轻柔的吻,起初是克制的,小心翼翼的,就像蝶翼轻扫过她绽开的唇瓣,像怕弄疼了她,只是蜻蜓点水地落在她唇上。
她大惊失色地去推吻着她的谈行止,他却用手绕到她身后,抵住了她的后脑勺,吻得更放肆而深入,让她不得不用手攀住他的肩膀,以承受他的力量。
渐渐的,她也沉沦在这个吻里,笨拙地回吻着他,从他那里攫取来之不易的氧气。
“你有感觉吗?”
电影里,张士豪的下一句台词响起,温晞像被唤回了魂,惊慌地咬了谈行止一下。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谈行止闷哼一声,松开了手,看着她因受惊睁大的双眼,低声道歉:“对不起。”
然后,两个人谁都没说一句话,沉默着,一个听,一个看,直到影片播放到最后一个画面。
轻松明快的钢琴配乐里,孟克柔骑着车,在阳光下追赶面前穿着花衬衫的张士豪,默念出最后一句独白:“虽然我闭着眼睛,也看不见自己,但是我却可以看见你。”
***
从镇中心坐船回到温晞的家,一路上,两人都不言不语。
温晞虽然没说什么,但下意识地回避着他。每当他想离她坐近一分,她察觉到,又在船上离他坐远了一分。
甚至下船时,也闪躲着,不让他扶她。
她牵着不汪,远远落在他身后,和他一前一后地回到了院子里,便躲进了厨房又去择菜。
谈行止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忐忑不安地等着她来送饭。
他用手摩挲着她留下的字条,上面每一个娟丽的字,都是他教她的。
他知道,他在影院莽撞了。但他只是……
只是再也无法压制,暗流汹涌的情愫。
敲门声响起,他急忙转过头。
出现的却是温nainai:“谈少爷,晚饭做好了。晞晞今晚说不舒服,让我来给你送。饭给放这里了,趁热吃。哎,你这嘴怎么了?”
“没什么,磕了一跤,摔破的。”谈行止随意扯谎,“谢谢nainai了。”
温nainai关上了门,他却一口饭都没吃下去。
枯坐到了深夜,他再也无法忍受漫长的煎熬。从自己的房间快步走下楼去,飞跑向她的房间,轻叩她的房门:“念念,是我。能不能开下门?”
门内无人应答。
“我知道你没睡,”他确信她今夜也不可能睡得着,“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在这里说了。”
门咔哒打开,她做贼心虚,将他一把拉进门内,关上了门:“你轻点声,别吵醒爷爷nainai。”
“下午的事……”
他才刚开口,她却立刻打断他:“下午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也不会来上课了,就这样。我要睡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我没有办法当作没有发生过,念念。”他伸出手臂,拦住她,不让她掉头跑开,“就像孟克柔一样,吻过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林月珍。我现在知道了,我是……”
他梗了梗,郑重对她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念念。”
她不自在地转开头,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不,你只是在怜悯我而已。你怜悯我是一个瞎子,怜悯我看不见,怜悯我从小被妈妈扔在这里。怜悯和同情,都不是喜欢。你去睡一觉,等你清醒以后,你就知道,这不叫喜欢了。”
谈行止见她认真的模样,竟笑起来:“等睡醒了,我的答案也不会再变。其实,比起你哭,我还是更喜欢你凶人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觉得我是在怜悯,而不是喜欢你吗?”
温晞咬唇,黑白分明的眼里,都是迷茫。
“你不需要怜悯。你和郝思嘉一样,本就不需要谁来怜悯。”谈行止沉yin了片刻,才问她,“那你呢,对我,是当作老师,当作哥哥,还是其实你心里烦我烦得不得了,但为了每天来我这里上课,你还是忍了?”
她沉思了很久,认真斟酌好每一个字后,才告诉他:“哥哥,你知道吗?下午我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你说让我卖玫瑰,不要卖玉兰花。但是,溪东镇是种不出玫瑰来的。溪东镇,只能种出玉兰花。”
“只是在那一瞬,我明白了,我和你的生活,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因为陶姨,我们本就是两条从不会相交的平行线而已。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我根本不想你每天给我上课、教我认字、为我读书了。”
谈行止愣了一下后,心里涌起了淡漠的悲伤。
但温晞接下来说的话,却令他出乎意料:“因为我不想,在你离开溪东镇以后,忘不掉你,也忘不掉这些对我来说,很温暖的时光。如果让一个先天就盲了的人突然看见了光,却又在她习惯以后,让光离她而去,这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对她来说,该有多残忍啊。”
“明明不想,可还是每天都来你这儿。”眼泪滑过她的脸庞,一滴一滴坠在地上,“我不用那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