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将军们的永朝话说的越来越好了。
罗宝珠父母都是江湖中人,她从小也是舞刀弄枪,偶尔学些女红,基本上没接触过那些读书人、官员们Cao心的事情。然而哪怕是从不关心朝堂事的她,也隐隐约约猜到羌人这边的一些想法。这些异族人早就开始着手于学习,他们就像是吸水的海绵一样不断地汲取着永朝相关的事情,向内地不停地渗入。
若是这场战打赢了,羌人的贵族便能摇身一变,直接坐到华京的皇宫里,行云流水般地接管永朝的人民。然后这些游牧民族就会像幽魂一样渗透进百姓之中,把自己跟永朝人糅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民族……
他们甚至已经想好了战争胜利后的事情了。
罗宝珠缩在帐篷里,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会思考这些事。越是想她就越是心惊rou跳。听着羌人们从一开始对官话一窍不通到现在能够用官话日常交谈,她有数次几乎尖叫出声。
然而篝火晚会那天,黛丽雅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她试图接受羌人称王的想法,但是一想到届时的生灵涂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八个字又开始动摇她。
名义上她是黛丽雅的侍女,周围的人却不会忘了她卑贱的永朝人的身份,依旧虎视眈眈地提防着她。罗宝珠有几次想要装模作样地打探些消息出来,可惜她大约是没这方面的天赋,一无所获。尤其是面对那对兄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所有小心思都暴露在日光下。有一次她撞见阿尔图的时候,被那双冷酷如冰的绿色眼眸一扫,险些瘫倒在地。
最要命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师兄高玉山在哪里。
她正出神,黛丽雅笑yinyin地回来了。她的手里拿着本书,见到罗宝珠后,黛丽雅高兴地向她招招手:“宝珠,你瞧这是什么?”
罗宝珠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探头看去,发现是一本讲男女情爱的话本。黛丽雅拉过她的手,温温柔柔道:“我一直对你们那头的故事很好奇呢,可惜我不认识永朝的字,你给我念念、教我认字好不好?”
罗宝珠心里猛地一跳,一滴汗顺着额头淌下来。她试图平复心神,不让黛丽雅看出端倪:“我也有好久没看过话本啦。黛丽雅,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啊?之前怎么不拿出来?”
黛丽雅似乎今日心情颇好,轻快地回答她道:“离这里最近的是贪狼城呀。”
她这句回答模棱两可,但深究起来,罗宝珠却冷汗涔涔。
什么意思?这书是从贪狼城来的?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伙羌人已经进过城了……他们有没有暗探潜伏进去?是不是城里有人接应他们?他们羌人生来相貌就与永朝人不同的,守关的将士为何没能看出来?难道他们贪狼城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一无所知么?
她一肚子的疑问千回百转,化作一声悲愤的控诉:那可是固若金汤的天关啊,怎么竟叫羌人摸了进去。
她努力打起Jing神,拿过那本书翻了翻,笑道:“这本可不好,写的净是些yIn词艳句,不若换一本来吧。”
黛丽雅“呀”了一声,懊恼道:“我也不懂这些。”她思索一会儿,又道:“书应该都在外头牛车上,那不若你前去挑一本回来吧。”
她等的机会来了。
罗宝珠笑着应了一声好,压抑着自己想飞奔出去的欲望,不急不缓地走出帐。外面果然停了两辆牛车,她向旁边看守的守卫说了句“公主叫我来的”,接着装作挑挑拣拣的样子围着车转了一圈。牛车的车辙有点松,轮子上印着泥土,车上装着很多羌族内部不出产的物品。
罗宝珠心里已经百分之百确认了这两辆牛车是从贪狼城来的……那么,是怎么来的呢?
她挑了一卷书拿在手里,忧心忡忡地转过身去,正撞上一个脸上灰扑扑的男人。她因为心虚吓了一跳,下个瞬间视线便凝固了——她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周身的血ye全都冻住了。
面前同样一脸惊慌无措的男人,正是他的师兄高玉山。他身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态,面容悲苦。打了照面后,高玉山似乎认出了自己的师妹,嘴唇翕动着要说些什么。
而此刻不速之客到来,羌族的守卫提着长枪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像驱赶家畜一样把牛车周围的几个旅人轰到了一边。他们排着队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罗宝珠看到高玉山偷偷回了一次头,向她的方向投来目光,又很快转过头去。
罗宝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管不顾地把心里的一切恐惧忧虑喊出来,另一个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回到黛丽雅身边。
罗宝珠降生时,她的父亲老年得女,乐得不行,直接拍板给她取名叫宝珠,寓意他“逢春拳”罗不平的掌上明珠。罗不平也真把女儿当眼珠子一样疼,他的门派虽不入流却也有些积蓄,罗宝珠说不上锦衣玉食,也算过的富裕。
她上面有三个哥哥,山上除了她跟她娘也都是一群师兄,这群哥哥们更是她生来的保护伞。罗宝珠作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师妹,顺顺当当的长大,以为自己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她第一次踏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