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借着他的庇佑,作威作福了许久。
空降的洛巡抚是出了名的清官,他外放到此地,有的是人心里不舒服。因此“流寇”一事顺理成章,听闻巡抚遇害的皇帝龙颜大怒了一场,命太子安排清缴周边的山匪一事。这事太子自然是办的漂漂亮亮,在朝堂上好好赚了一把声望。
自始至终,洛祖辉都是太子的一块垫脚石。
寸天一前脚收到风声,后脚便被钱朝阳拔起来两根暗桩,一时间不好运作。好在虞聆非朝堂中人,与这些势力牵扯不深,得了云殊归的信后便赶去救人。只可惜他晚了一步,正巧撞上洛祖辉被杀,好在保全了他幼子洛盛阳的一条命。
沈家的楔子顺着扮做流寇的那行人往下顺藤摸瓜地查到刘潭头上,线索却断在了半截。好在这时从数年前便开始调查的前任旬阳巡抚王泰安身上有了些眉目——潜伏在勾栏的林知伊本来目标是三皇子麾下的一名牵扯到丁万千谋逆一案的官员,却意外撞见王泰安的独子。
王泰安此人是寒门出身的学子,一举考上榜眼,期间未曾拜在任何一位文官门下,背景干净得可怕。但他安稳地在旬阳一地度过了十年任期,若说他身上没点猫腻,鬼都不信。
话题扯远了。回头再谈鬼面人虞聆与洛盛阳一事。
最近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麻衣鬼面人本是曾让武林人谈之色变的刀鬼虞天河之子。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而他独自流浪时被“醉亡鬼”收为徒弟这件事,知道的人便屈指可数。醉亡鬼与寸天一师徒有着同一个目标,因此早早便结成了心照不宣的同盟关系。
虞聆自小便拒人于千里之外,因着师父跟寸天一的关系,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人便是被变相囚禁在问天司里的云殊归。云殊归了解洛盛阳的性子,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仇家肯定按捺不住性子,于是叮嘱虞聆暂时瞒着他,想个办法把他带在身边,风头过了再送他去他兄长洛盛华那里。
于是虞聆便成了洛盛阳名义上的主人,带着他一边游历,一边向旬阳方向接近。洛盛华在旬阳以东的陈乡就任知县,两地相距不远。这也是皇帝美其名曰“一家团圆”,点了洛祖辉去旬阳的原因。
沈菡池思索片刻,向军师问道:“现今将洛盛阳送到旬阳一带,是不是Cao之过急?”
军师点点头:“我也是如此考虑的,但是寸先生那边寄来了一封信,您过目一下。”
一听是从寸天一那里寄过来的,沈菡池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他努力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把信接过来粗略一看,这信从头到尾都是寸天一写的。他略有失望,把信读完后舒展了眉毛:“既然寸大人那边自由安排,我们也不必Cao心贪狼城外的事情了。”
他随手把信纸反过来,看到寸天一在背面写了一句“徒弟媳妇,我徒弟他快害了相思病了,早点打完仗回来给他治治”。
沈菡池脸一红,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为老不尊”后,把信纸扔在火盆里烧了。
他试探着问了军师一句:“华京那边还有其他信吗?”
军师道:“这……没有了。”
若不是怕军师看了笑话,沈菡池只想趴在书案上闹一场算了。他正心里泛酸着,突然摸到信封里还有什么东西。军师看到他惊讶的神情,自觉地转身离开了军帐。沈菡池把信封用匕首裁开,里面还有一张对折起来的巴掌大的小画。
带着沉木香的宣纸上面用浅淡的笔墨勾勒了一丛枝条,上面落了点点形状圆润的朱砂,右下角落了个云字,铁画银钩、遒劲自然,可不正是出自华京的无双公子云殊归的手笔。沈菡池举着画看了半天,一开始看着以为是梅,略一想才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酸倒是不泛了,沈小将军像失了神智一样嘿嘿傻笑了半天。他把画又对折好,嘟囔了一句:“闷sao。”
他故作镇定地又看了一会儿楔子们呈上来的情报,但是心里总有只小猫在伸爪子挠他,完全静不下心来。过了片刻后,沈菡池把脑袋探出帐外,把他的副将吓了一跳。
沈菡池干咳一声,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道:“下次往华京传信是什么时候?”
他想起来之前想送给云殊归的信还没给他。
搞定了心头一桩大事,沈菡池神清气爽,飞快地处理完了手上的东西。他看日头,差不多到练兵的时候,随手把堆在书案上的册子挪到一边后,露出了下面压着的一本书。这本书上用浓纤折中的行草写着“朝略”两个字。沈菡池目光落在上面,回想起这是当时在来路上撞见的那个叫姬隋的怪人送的书。
当时姬隋给他的收拢人心的建议正和他心意,他躺在马车上那几日便把这书看了小半。前面谈的都是一些关于为官的东西,虽然写的还算中肯,但是他没多大兴趣,后来便把这书放在了一边。
但现在一想,名叫姬隋的怪人明显猜到他的身份,为何要送给他这么一本鸡肋的书?
沈菡池越想越觉得当时的姬隋别有深意。他摸了摸云殊归的那张画,突然灵光一闪,直接拿匕首挑了装订的线,把这本《朝略》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