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郗良坐在床边,默默一张张数着钱,卖小说得来的一千元还没花。数了数,一张没少,她将钱放回床头柜的抽屉里,转过身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发呆般凝望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已经开始下雪了,是她许多年没有看见的雪。安格斯不给她出门看雪,因为她不愿穿上两只箱子里的冬装,他说她会冻死。
冬天来了,连酒喝起来肚子都会格外冰冷,郗良有点不喜欢酒了,她想抽烟,香烟让她暖和。安格斯把她的烟全都扔掉,一根没剩。她很生气,气了好几天,现在想想还是很气。
倏然,一阵呕吐欲经过胸膛涌上喉咙,郗良捂住嘴巴,扭头趴在床边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干呕片刻便已令她精疲力尽,她干脆横躺在床上,裹紧温暖的被子蜷缩成一团,沉重地喘息着。
天气太冷,就算没有该死的安格斯在,她似乎也没办法出门,太冷了。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天黑了好久郗良都没看见安格斯回来,以为他走了,饥肠辘辘在厨房里找到水果,挑一个大梨子,用最喜欢的枫叶匕首给自己削梨子。
这个时候,有车子和开门的声音隐约传到郗良耳边,还有一声呼唤:良儿。
郗良手上的匕首和梨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跑出厨房,果不其然看见了她的未婚夫。
江彧志提着个手提箱随意地放在一边,身上飘雪的厚外套也脱下来放在手提箱上。良儿,怎么这么晚了门还没关?
郗良紧紧捏着梨子和匕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江彧志眼尖地看到了墙角两个大大的黑箱子,还有柜子里满满的烈酒和葡萄酒。
怎么弄了这么多酒?他开了一下柜子门又关上,走到两个黑箱子旁边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面的东西郗良不想碰,安格斯也没空去收拾出来,就一直放着。
这些是什么?江彧志一边问着一边翻开来,直到看见了一大叠整齐的钞票,金额最少也得是几千上万,他转过身问,良儿,这是哪来的?
郗良唇角微扯,道:那个是安格斯的东西。
江彧志显而易见地错愕一瞬,安格斯?安格斯是谁?
就是安格斯。
顷刻间,江彧志只觉晴天霹雳。安格斯,一个男人的名字,他的东西是两箱女子衣物,还有珠宝钻石和现金,就这样出现在这里,不加遮掩地明示着,就算他是傻子也知道应该都发生了什么事郗良啊,她怎么可以这样一副无辜无害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郗良,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你跟他上床了是不是?他直白地问。
上船?我一直在这里,没跟他上船。他应该也没去坐船的。郗良皱着眉头解释道。
郗良!江彧志听着她的话怒火中烧,若不是因为她手上拿着匕首,他怎么可能饶她这样狡辩?
干什么?郗良眨着眼睛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他人在哪?
他下午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
江彧志听完她的话简直气疯了,她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个叫安格斯的男人还在这里住,那么她这么晚都没关门就是因为安格斯还没回来。可是他转念又一想,郗良什么都不懂,她一定是被人欺骗了。望着郗良那张平静得近乎愚蠢的脸庞,他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扶着额头,深深呼吸着,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郗良已经被人糟蹋了,他非常清楚。
就在江彧志对眼下的事态还拿不定注意的时候,郗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厨房,将厨房门也关上了她时刻防着这些她不想看见的人,江彧志如此,安格斯也如此。
江彧志正想跟郗良走进厨房,身后的大门突然开了,他转身扬起下巴怒瞪大摇大摆提着酒进门的金发男人。
安格斯脸上带着看热闹的浅浅笑意,气定神闲进门后顺手一挥把门关上。
你就是安格斯。江彧志完全肯定地说。
你是谁?安格斯装模作样地问。
这是我家!江彧志冷笑一声。
是吗?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没见过你?
不出所料,江彧志的怒火被安格斯浇得更甚,他咒骂一声一拳朝安格斯袭来,安格斯慢条斯理地避开,这么冲动可不好。敏锐的蓝眸一下子看见被打开的箱子,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你就是良的未婚夫吧。
你倒是从她嘴里套了不少话!江彧志气得要抓狂,他对他一点了解都没有,而他却熟悉了他的身份,自大狂妄的嘴脸让他感到很挫败。
良自己跟我说的。
良儿不可能跟不认识的人说话!江彧志斩钉截铁吼道。
她的身体都给我了怎么可能还不认识?安格斯一脸灿烂真诚的笑容,你都没尝过她的滋味吧。
你说什么!
江彧志紧咬后槽牙,朝安格斯扑过去又是一拳欲往他脸上挥,安格斯速度极快地转身躲过,薄唇张合着不要命地继续惹怒他,你可能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