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拿起溯回镜,瞧瞧那胆大妄为的女修受了什么磋磨。
他手上掐诀,那流光四溢的宝镜如平静的湖水投入一粒石子,水波慢慢荡开。
只见镜中相貌清秀的女子双手叉腰,在人群中如泼妇般冲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官差破口大骂,将那几个官差说得脸红耳赤,哪里有受委屈的模样,那气势活像一只神气的大公鸡。
江明秋:“......”
镜中,林玄不管不顾地泼脏水,围观的几个百姓敢怒不敢言向官差投去谴责的目光。
为首的官差铁青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谁说要你贿赂的,你这个泼妇,竟敢诬蔑本大爷。”
林玄眯了眯眼,冲排在她身后的几个人说:“你们是不是看到我给官差银子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难道作为朝廷中人,你们就可以只手遮天,颠倒黑白吗?”
排在林玄身后的几个人没注意官差找她为何事,但确实看到林玄将银子给了官差,况且那官差手里还紧紧捏着银子,那粗粝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可见使了多少气力。
“世风日下啊!果然当官的就是要搜刮民脂民膏。”
“这女子也是可怜,当官的太不是东西了。”
“嘘!小声些,仔细这几个官爷找咱们撒火。”
这些百姓平日里没少被官差欺压,此时完全感同身受起来,仿佛被官差敲诈的是自己一般。
几个官差气得眼前一黑,气性大的已经大喊,一定要捉了胡言乱语的林玄。
百姓窃窃私语声量陡然增高。
林玄早已猜测今日之事可能是王生的手笔。
这几个官差的练的都是俗家功夫,打架蛮力大过技巧。
在林玄眼中,这几个官差虽说孔武有力,也只是占了吨位的便宜,要说打架,再来十个官差也不够林玄揍的。
但林玄不能揍官差,这跟在现代袭警一样,你就是没罪,打了官差后是暴力抗法,走了就是畏罪潜逃,就算她去了京城状告王生,有理没理,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当了两辈子遵纪守法好公民的林玄,压根没想过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于是林玄使出千百年来屡试不爽的胡搅蛮缠功夫,得亏是在镜中世界,否则林玄也不敢那么放肆。
反正这镜中世界,不是真实的。
“怎么,你们还想杀人灭口不成!”林玄大叫。
官差头子捉人的脚步硬生生打住。
其中一个年岁较长的官差说:“大人不是说那个周瑾娘性情温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妇吗?这个泼妇恐怕不是。”
官差头子瞪着神气洋洋的林玄,再看冲他们指点的百姓,咬牙切齿:“你说得对,这女子确实不是周瑾娘,但,但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别说头子咽不下这口气,前排目睹自己东家全程Cao作的马夫也觉得这几名差爷憋屈得紧,为了早点停止这场纠纷,马夫不得不上前告饶:“差爷,我东家行事虽有偏颇,但确实不是什么暗娼,还请您行个方便。”
官差头子冷笑。
林玄脸色一变:“好啊!我现在就去状告你们,你们县城的县令定是和你们沆瀣一气,我去京城告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眼中的暗娼周瑾娘究竟是谁!今日在场的证人如此多,我还怕告不倒你们几个!”
王生才刚攀上刑部尚书,自然不会自爆黑历史,林玄断定,这些官差捉拿周瑾娘没有过公文,只是滥用私权。
官差头子的冷笑立刻挂不住了,要真是让这女人闹上京城,上头彻查下来,非但差事保不了,再牵扯出大人的事情,他们说不准连小命都没了。
几个官差面露心虚,今天真是碰上比他们还不讲理的了:“滚,赶快滚!”
林玄冷睨他们一眼,脑袋一扬:“不,我不走了!”
几名官差:“......”
你这是怎么了姑nainai,怎么不走了?
马夫瞅瞅好不容易愿意放行的官差,又瞅瞅冷笑连连的东家,硬着头皮:“东家,咱不赶路了吗?”
林玄唇角微扬,目露戏虐之色:“你们耽误了我这么多时辰,这可得好好清算!”
官差:“……”
最后,这几名官差不仅将林玄先前拿出的银子如数奉还,还贴了几吊铜钱,好生将林玄送出城。
林玄走的时候,那几名官差还沉浸在难言的气氛中,久久不能回神。
目睹全程的江明秋:“……”
王生已起了杀心,林玄不敢再明目张胆到城镇中歇脚,当夜她便和马夫宿在野外。
京城附近野外,山高林野,常有夜狼出没,夜里常能听到狼嚎。
马夫自请守夜,林玄挥了挥手让人回去睡觉。自己坐到火堆旁守夜,区区几匹野狼她不带怕的。
黑狗窝在林玄腿间,不时抬眼望向黑暗中一连串幽绿的眼珠,亮了亮白森森的尖牙。
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日,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