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衬得小倌儿们个个脸上都红艳艳的,真是好姿色。风月楼外,客官们来来往往,哪个经过都会往楼上瞅一眼。还有几个猴性的,嘻笑着指蕙香,说他长得俊俏,床上必定磨人。
蕙香这几年在乱春苑里被磨了性子,有些话只当右耳进左耳出,不去再添乱子。为了那般的登徒子,赚上一顿戒尺,可实在不值。
也不晓得他今晚会遇着什么样的人,蕙香望着楼下那些肥头大耳的客官,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日蕙香被江余塞上玉势,前面射出面条汤来。他回头就红着脸去翻了春宫,才晓得他原来竟是欢喜江余吗?
真是不要脸。蕙香想着就觉得好笑,果然是小倌儿做长了,竟连脾气秉性也不差了。如今更是好,竟然还想同男子行非礼之事。旁的不提,江余待他好不过是因着故人情谊罢,偏他自作多情。江余是哪般人物,蕙香与他共处三年,再清楚不过。龙困于池必有一朝是要飞龙在天的。这样的人物,必定眼高于天,自己又怎么配得上。
“蕙香,进房了。”徐玉笑着去推蕙香,叫他吓一跳。
小倌儿的开苞夜都是早早定好的,从来都是价高者得。当然也有例外的,比方讲沾了点什么皇亲国戚,自然谁都得让着些。不过高门贵人惯来爱惜羽毛,一般不来乱春苑这样的地界儿招人现眼。但又耐不住底下那根玩意儿,所以常常把小倌儿请到府上折腾。
今晚蕙香与哪位有缘人金风玉露喜相逢,徐玉自然晓得,他替江哥高兴。可在蕙香面前徐玉还要故意板着脸,不然被他猜着可怎么好。
蕙香被领进一间屋子,“啪”一声门从外头关上。左右叫哑了嗓子出不去,蕙香也懒得争辩,只坐在圆凳上吃瓜果。
他不晓得,屋子外头就站着人,手上握了块蓝田玉。“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江余想到这一层,便乐得嘴角都弯了。
乱春苑里还没有小倌儿能在初夜就挣上五百两银子。江余五百两银子买蕙香开苞,也实在护了他一遭。不用做刑奴不说,以后若是谁再想买蕙香一夜,也得掂量掂量他这开苞夜,才好下手。
月儿轻移莲步,真是比大小姐还要大小姐。江余在外头看时辰差不多,正要去推门,却忽然给徐玉拦下来。
“江哥,老爷子罚了二十黄木棍。”徐玉要将江余拉到一边,却被江余推开。今晚是蕙香的开苞夜,他不能不去。“江哥,蕙香今晚的开苞被梁王殿下买了,七十个铜板。”
“哗——”江余一拳锤在树上,打得叶子纷纷飘落。树干糙得很,划拉得江余手上全是小口子,一时血淋淋。
他还要去打树,被徐玉一把拉住,“江哥,别这样,我也是刚知道。”徐玉劝得干巴巴,只一句,便说不出别的话。
七十个铜板,还不如去打发给要饭的。
徐玉心里也气得慌,明明江余已经安排好了,却忽然给梁王殿下插了一脚。真不晓得梁王是不是成心用七十个铜板来折辱蕙香,让他开苞夜累死挣不了三两银子。
想到这儿,徐玉瞥一眼江余。乱春苑里的规矩大如天,没够三两银子就是要被罚去当刑奴,供外人瞻仰被打得皮开rou绽的两瓣屁股。蕙香自打进苑起,江余待他就与旁的人不同,也不知舍不舍得他去挨那遭罪。
“苑主,若是没别的事儿,就跟老奴走吧。”这声音有些苍老,江余熟悉得很。
忠叔既然来催他,这事便再不能有旁的说法。江余跟着他去了乱春苑后头的一间屋子,“啪嗒”一声,大门合上。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进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那张脸上满是油光,倒与东市里杀猪的屠户有几分相似。
蕙香认得那张脸。三年前,沈家落难,他被记了奴籍,倒是侥幸逃脱一命。朝廷收了他,就放在梁王府里。
梁王既无治世之才,又没经国之能,白担了皇亲国戚的名号,真是愧为太宗子孙。他别的不行,独一条听话。皇帝倒是极宠自己这个弟弟,连兵部都叫他管,可不就是看中了他这点儿好。这位殿下八成Jing气实在不足,总要羡慕那些正当年的小郎君,见人就扑上去。不过,梁王殿下也挑嘴。要临幸谁,向来也只一次,说是上得多就腻歪了。
蕙香进乱春苑的由头,和这位殿下颇有几分关系。那年他还刚进王府,便成天被梁王殿下念叨着。有天儿在花园里,这位殿下就要去扒他裤子。蕙香死命不从,可是把梁王殿下给惹急了。殿下舍不得乱棍打死了他,有心遣陈老四送来乱春苑里,学学小倌儿伺候人的规矩。
“沈知仪,看你这模样,可还记得我?”梁王迈着晃悠悠的步子来蕙香面前,一手挑起他的下巴,“三年了,让我看看规矩学得如何了。”
梁王方才在风月楼啃过鸡爪,手上还沾着卤汁。此番抚过蕙香的脸蛋,油乎得慌,叫蕙香泛出一阵恶心。
估摸着是把蕙香当作了抹布,梁王摸着还连带顺儿手。那手从脸上划到脖子,再划到上半身的两个凸起处,狠狠捏了一把。蕙香被疼得一个激灵,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