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仪什么时候入宫的?我轻声问。
婢子答:就在上月。
我点头:除了她,东宫中还有其他人吗?
婢子迟疑一下:除了刘奉仪,宫中还有几位没有名分的通房。
我垂眸不语,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在窗柩上滑动。
婢子见我神色,忙道:公主,殿下从未
我知道。
李郁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李弘才薨逝,父皇病重,他不会在这种时候幸一个妾室,落下贪欢享乐的名声。
我只是望着门外那道身影,忽然有些羡慕。
她刚刚说妾身,让我心中一动。
就算是妾,那也算妻妾中的一员。
我是公主,目光本不该停留在身份低了好几级的太子妾室身上,但我却在帘子后面偷偷看了刘奉仪良久,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
她看样子比我大一两岁,梳着妇人发髻,姣好的面容,盈盈的腰身。她说起李郁的时候,明艳的脸上含羞带怯,满心期待地望着宫廊那边,等候着她的殿下。
我有些好奇李郁会怎样对她。
于是我搬了绣墩坐在窗边,支着下颌,一边翻着话本,一边看着刘奉仪等人。
不过我们注定都要失望了。
刘奉仪站在廊下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也没能等到想要的人,那娇俏的身影在冷风中站了许久,脸色有些发白,期待的表情变得僵硬。
墨竹上前道:殿下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奉仪还是先回去吧,您的一片心意,小的一定会送到的。
这就是变相的逐客令了。
刘奉仪脸色变了变,最后楚楚可怜道:妾身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到殿下了,殿下不会忘了妾身吧?
墨竹笑道:殿下只是政事繁忙,抽不开身,奉仪别多心。
刘奉仪咬着唇:可是昨夜
墨竹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有些冷:昨夜什么?昨夜殿下一直在处理公务,您来得确实不是时候。
不是!昨夜我明明听见
墨竹迅速打断她:奉仪慎言!殿下如今操持政事,还要侍奉于陛下榻前,实在是分不开身。
墨竹是李郁身边的人,一向和颜悦色,很少这样严厉,刘奉仪一张娇俏的脸刷的白了,又似乎想到什么,立马不说话了。
能进宫都是聪明人,她大概也想到若是祸从口出,从她这里败坏了李郁的名声,她恐怕也再也难以获得李郁的宠爱了。
所以她明知李郁昨晚或许在宠爱别的女子,却只好装作不知道,勉强笑道:公公说得是,是妾身太过思念殿下了。
墨竹看刘奉仪受教,又换了副笑脸,接过刘奉仪手中食盒:奉仪真是贤惠体贴,等殿下回来,奴才定会将您的心意转达。
虽然心有不甘,刘奉仪也只好离去。
我听见有宫人怯怯私语。
她以为自己是淑妃送来的,就高人一等?殿下还不是看不上,巴巴地送上来,结果自取其辱。
整个东宫就她一个人有名分,谁不做飞上的枝头的梦呢?可惜不自量力,你我就当看个笑话罢了。
也不知道昨夜是哪位美人,能得到殿下宠幸
嘘可别乱说,太子殿下都不许走漏风声,现在无数人盯着东宫呢
只言片语中,没有一句提到我。
我松了口气,看来也只有身边几个奴婢知道我的行踪。
其他人也只以为李郁金屋藏娇,在殿中悄悄招了通房伺候罢了。
晚膳的时候,李郁还未回来。
琉璃盏将殿内照得通明,我绣了一会儿荷包就困了,又躺在榻上看了一会儿话本,眼皮直接合上。
奴婢轻手轻脚地端了水过来,为我脱了鞋袜洗漱。
我迷迷糊糊的没有反抗,唤道:春兰?小周子?帮我拿桂花露来。
奴婢轻声道:公主,奴婢是红蝶,这就为您去拿。
我想起自己在东宫,怕这些话被李郁知道,连忙闭嘴了。
洗了脸,又抹了香露,红蝶拉下帐帘,吹了殿内的蜡烛,道:公主睡吧,奴婢在外面守着。
这是在李郁的寝宫,他不许其他人进来,就只有我和这几个心腹的奴婢。
我躺在软绵绵的枕头上,很快陷入了梦境。
夜半一阵冷风吹,有人匆匆进来。
我撩了下眼皮,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床榻前,又继续闭了眼。
那人手指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说:睡挺香。
廊上微弱的火光跳跃,面前的人玉冠锦带,面容清俊,高挺的鼻梁在阴影中,薄唇抿起,线条流利,是我熟悉的脸庞。
郁哥哥?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脱衣裳。他将苍绿嵌玉蟠龙腰带扯下,外袍宽了扔在一边,脱到只剩中衣。
你怎么才回来?
他说:朝中有事,我一会儿还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