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我如常走在Meimei家附近,說句實話,這麼久也碰不上她們,我早就沒有甚麼期望。茫茫人海,原來要再見上一個人,也是一件千難萬難,十分渺茫的事。不過這日走在街頭,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抽泣聲,我回過頭去,卻嚇了一跳。
會這麼一大早在大街上哭泣的,除了阿丹,還可以是誰?我見阿丹今天身穿一件白色花紋連身裙子,外面披著薄薄一件淡黃色的毛衣,與這個晴朗的早上倒有幾分相配。這個月來,我也是孤身一個,今天重遇故人,不免感覺親密。又見阿丹獨個哭泣,想起自己也是無依無靠的一個人,憐惜之意大起,很想上前便去安慰。正行間,卻聽到旁邊數個主婦,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沒的說個不停。
「咦,又是傻丹啊,好心就別讓她出門,精神病的整天在街上走來走去貪好看?都不知道會做甚麼。」其中一人道。
「不就是,隔一陣子又見她在街上哭喪著臉,運氣都給她哭走了,見男人就叫甚麼賢仔賢仔,讓小孩子看到也不好。」另一人說道。
「你別說,她老豆老母生她出來,都嫌她腦子有病,丟下她一個人。那次啊,我們想要找她家人聊聊,那知道只有個老太婆跟她住一起,那老太婆的樣子啊,像極個拐子婆咁,恐怖得要死,脾氣古怪,終於說不夠兩句,又關了門,我們怎麼拍也不理睬我們。」又另一人搭嘴道。
「唉,走啦走啦,多看兩眼也走惡運。」又一人說道。其餘幾個主婦也點頭稱是,紛紛走了。我但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盡是涼薄的話,聽著心裡無名火起,很是替丹丹辯解,可轉念一想,我對丹丹一無所知,要反駁也說不上話來,也未知她們說的是否屬實。
想著想著,那幾個主婦都已經走得遠遠了。我望著丹丹,見她哭得可憐,又想起那幾個主婦的話,原來丹丹時常也會在大街上抽泣,附近的街坊早就見怪不怪,難怪那天我遇見她時,也不見有人安慰她。
而我也不是有甚麼突如其來的豔遇,不過是碰巧遇上了常在此處流連的她,她見著每個男性也會稱之為「賢仔」,也就是巧合地與我同名而已。心裡的謎團頓時解開了不少,可不明白之處,還剩很多。
我走近丹丹,丹丹也望見我,但見她笑逐顏開,似是失而復得樣,快步向我走來,緊緊抱著我說道:「賢仔,我好怕你不要我啊。」我想阿丹也不是真的認出我,只是把每個男人都當成了她的「賢仔」,但我見她可憐,也顧不得這麼多,便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說道:「嗯,沒事了,我不會不要你。」
阿丹聽後笑靨如花,兩頰紅紅,緊緊的抱住我,把頭伏在我的胸前,像一隻小貓般磨蹭。面對如此一個身世可憐的女孩,任我是禽獸不如的人渣,也不會想多佔她便宜。我不忍阿丹再流連街上,遭旁人白眼,便說:「我陪你回去吧。」
阿丹點點頭,挽著我的手,一路上都把臉貼在我的手臂,與我多親近。熬過百級長梯,這次沒有了Meimei,比上一次走得快點。我問阿丹,她同樣說沒有鎖匙,我便按下門鈴,等龍婆答應。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也沒有了那夜的陰風,龍婆嚇不倒我,但她見是我,臉上一沉,似又要把我攆走。我也不在意,反正只要把阿丹送回家中,我便算任務完成。那知阿丹卻死拉著我,央求龍婆,說道:「龍婆,你別又趕他走了 」
龍婆聽後楞住了,似是受了大驚,顫聲問道:「你 你認得他 ?」
「我怎可能可認得?」丹丹眨了眨眼,一臉天真地問。我看著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龍婆有甚麼好驚訝。那知龍婆卻笑得合不攏嘴,說道:「好囉好囉,丹丹你終於正常了 」說著龍婆那凹凹凸凸,摺皺了的臉上竟多了一行淚。我看著更是不解,心想:「丹丹這般還算是正常了麼?豈不仍是痴痴呆呆的?」
阿丹看似也有同樣的疑問,只是傻呼呼的看著龍婆。龍婆此時卻突然滿臉慈色,竟爾笑起來,露出那些零落斑駁的牙齒,笑道:「你們進來再說吧。」我聽後暗暗心驚,剛才聽那群主婦所言,龍婆脾氣不好,現在竟邀我到屋內,也不知有甚麼陰謀,要是她看上了我這株嫩草,我可逃也逃不掉,要敗在她手上朋了。
正遲疑間,阿丹卻已欣喜的把我拉進。但見屋內陳設簡陋,破破落落的,電器都似已失修已舊,再用不得。唯有燭台上那點紅光,始終亮著。
「先生你先坐吧,有事好說。」龍婆對我說,又問該怎稱呼我才對,我想著若答龍婆我叫賢仔,好像有點突兀,便說:「我姓黃。」
「黃生,你真是好人事囉。」龍婆笑道,「有你陪著丹丹龍婆去都去得安落囉。」我聽著也是一頭無緒,只見丹丹仍是坐在我身旁,把頭輕輕挨在我膊上,滿臉陶醉。
「好說,好說,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哈哈。」我隨意答道,其實仍是不明就裡。龍婆聽後一喜,給我斟了一杯茶。
「喝口茶先囉,黃生。」龍婆說道,「說起丹丹啊,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