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屿瞬时松了口气。
“你一定很好看吧。”里面的人说,“他就喜欢收集好看的。”
乔屿视线落在自画像上,玻璃上少年英俊的倒影回看着他,开口道,“一般吧,妈哭爸爸嫌那种丑而已。”
只是这次他没有和以往一般和自己无聊地谈天说地,而是塞出了一张极具年代感的门卡和一份线路图。
“你走吧。”他隔着门道。
乔屿结果门卡,上面还带着他的温度,“你呢?”
里面的人自然地道,“出不去的。”
平淡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猜测。
“……走啊。”
他又催促。
只是那时的乔屿竟然没听出来他的认真。
江宅内因为他们的出逃戒严的那晚,乔屿顶着那群Beta在屋内杂乱搜索的脚步声,竭力散发着信息素,执着地在门口叫他出来,“跟我一起走。现在不走,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等挖煤工听你招呼那天?”里面的人语气闲适。
乔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伸手敲着门,“告诉我怎么打开。”
“快走吧,我爸来了。再不走你就浪费我的门卡了。”里面的人靠着门坐下了。
江谭走路带动的机械声越来越近,乔屿捏紧门卡的手心全是冷汗。
“等我回来,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出去。”
“等我。”
他匆匆地扯了张空白的纸条,刻意折出响声,“你一定要出来看。”
...
路线图最后引着乔屿绕来绕去,绕开了所有尾随的人,最后绕回了女主人房。
画图的人一定设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
门卡的开关,就在第一把大提琴的背后。
小门打开,在他出去后永远地合上——
这是以前留给女主人的生路。
只放一个人的生路。
乔屿昏迷的前一刻,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
等乔屿在乔家医院醒来,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电视里放着江氏破产和老宅火灾的新闻,所有人都说那个人死了。
他在乔家更换了名字,有了乔家的支持,他很快进入了江宅的火灾现场。
四楼的房间里。
尽管横梁坍塌,到处都是烧焦断壁残垣,还能看出这密封的房间如何简陋——
地上只有破碎的大提琴焦炭。
四周除了画框背后的“狗”洞,还有拉绳放饭收废物的洞口,没有任何其他出口,没有灯,更没有窗户。
角落里,一条烧得焦黑的锁链蜿蜒过小半个房间,最远的距离只能到离门口半米的地方——刚好可以碰到,却永远出不去的距离。
锁链尽头的镣铐旁,一只小生物的尸体碳化成团,依稀可辨那是挖煤工。
少年撞到东西的闷哼,房间里的机械声,骄纵中淡淡的讽刺,平淡语气中的无望,一切其实早就铺陈在他的眼前,只是他都没有想到。
旁边跟来的警长发现乔屿蹲下身去,脸色Yin郁地看着那团东西,道,“哦,那只黑猫好像是只聋子,就要被火烧都听不到主人叫的。”
八月中的夏风吹过,烧焦的气息随着闷热的风吹过鼻端。
他就被关在这里,和他过日子的只有一只耳聋的听不到他拉大提琴的黑猫。
少年带着傲气的声音犹在耳侧。
…
“有诗集,鲜花,Jing致的廊柱,大提琴,谱架,还有黑猫。”
“那我要《麦田群鸦》里的颜色,《星夜》里的天空,梭罗在瓦尔登湖的房子,唔,再填上我门口的自画像然后给我看一眼吧。”
“我还想看看主卧的仙女棒。”
“哦,我喜欢□□,你要试试吗?”
“我想?去维也纳学琴吧。”
…
但乔屿知道,就在这个牢笼里,就在他脚下的方寸之地——
他的星星陨落了。
如墨的黑暗如汹涌动荡的激流,淹没了一切。
黑暗中,有人在喊他,“乔屿?”
是那道轻软的声音,带着以前不会有的焦急。
“别睡......你不要你那个白月光了吗?”
那三个字如当头一棒,敲响了他脑内的钟——
“......晏晏!”
乔屿仿佛被无形的手猛然拽出漆黑漩涡之中,长睫睁开,白色的房间映入眼帘,消毒水味和身上的药味笼罩着他。
“你醒得真快啊,这就是TOP 9 Alpha吗。”
一身白大褂的林书站在床尾,接受到乔屿的眼神,露出职业的笑容。
乔屿猛地坐起来,开口便是,“林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三(11)休息一天,周四(12)回复日更~小天使们后天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