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十八那样儿,只把嘴扁起来,“十八……”
“把衣裳脱了我看看。”
这话一出,倒是后边儿上的男人不乐意了。贺忠予上前,只拉了长十八的袖子,着急似的,又觉得臊,“怎能看身子!”
长十八就是这副死德行,见着人向着他,心里越发的得意起来,晓得自个儿错了,也不喝源头的冤枉水,眸眼一瞥,管你高兴不高兴,便自在又厉害,“他是我弟弟,怎么看不得?”
越桃见他俩虽拌着嘴,其实都安了对方,抿着嘴憨笑,朝那老实人说道:“哎呀,十八,桃儿不能给你看了!”
吃了好些教训,他心里明起事儿来,也晓得该注意些人情距离,怕他那爷打醋了,夜里闹他。
“我发觉你是变了些。”长十八没动手了,只看向他的肚子,不久之前他里面也怀了一个,许是碰着心窝了,他忽然愣了会儿,才轻轻摸了他的肚子,“小桃儿,我从前同你讲过,往后的日子,你要如何过?”
越桃看他,只说:“跟着爷过?”
长十八不说话了,点点头,才拍他的小脸蛋,“哥哥就过一个月,家里Cao了些闲田,你忠予哥得赶回去忙活。”
“怎么就一个月!”越桃拉着他的手,好舍不得,不容易见着个亲近的熟人,他攥着长十八的袖子,扭巴儿了,小脸也跟着学,“爷忙……不能老看我,那就忠予哥回去,成不成?”
长十八反被这一问锁住了喉头,放这个老实巴交的人回去,倒实在是清净,可他男人憨厚,要是被第二个秦桑子勾去了……
他瞥了眼旁边的大男人,垂眉低咳了一声,只正经地睨越桃,“留不住自家男人,还有脸跟哥哥说?我教你那些法子,就不会用用?”
说的是那些害臊功夫,从前在十二客里,长十八教他的,rou欲情色,晨昏风月,天底下没哪个男人遭得住。
越桃把眉头蹙了,心底有些分寸的,晓得对付外头的人,跟伺候自家的人,那是不一样的,他摇摇脑袋,“那你还教我懂个自强根本呢,怎么眼下又倒回去用法子……”
长十八一愣,把手搭在他额头上,嫌试不出来,凑着拿自个儿的额头去碰,挨得近着了,“小桃儿,你说实话,这瘸子是不是骂过你?”
骂倒是没骂过,这端饭喂水,下地都不让他动弹的人,把一辈子的好脾气全安在他身上,越桃是觉得自个儿命好。
从个无名的地儿出生,又从脏院子里逃出来,他见着好哥哥们受苦,他却白白地,得了好大的福。这“好”时不时总溜出来,吓唬他一声,对着他吼一嗓子,怕这梦就醒了,要把他从云间拉回到水里去。
他是不懂这些命啊运的,可要做个衬得上太守大人身边的人,却晓得,自个儿是不够那个格的。
长十八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见他不说话,默着脸,可怜巴巴的,心里气又涌上来,“叫你傻乎乎地,见着个男人就往上凑!他打你哪了?”
越桃这才拦他,“没。”又干巴巴地想撒娇,“哥,这小娃娃就在我肚子里?”
长十八摸他的小肚子,把嘴抬了,“娃娃生娃娃,招人笑话。”
越桃抿着嘴笑,他将怀足了三月,既不敢乱动,又不敢出门,快把他闷坏了,眼下有长十八作陪,还有一边的老实哥哥,虽然话不多,但谈起长十八的事来,脸都变了,他听得高兴,缠着他们不肯停下。
日暮时候,等赫连崇推门进来,就见着他的小人儿,脸上眯着欣,红扑扑地股着,像颗小团子,见着他了连忙招手,“爷!”
赫连崇点点头,“人都看不清了怎么还不掌灯?小桃儿,今儿没午睡,不乏么?”
越桃走过去抱着他,像有人撑着腰了似的,把脑袋扬得高高的,“我等爷夜里一起睡。”
“好。”这爷听了他的话,高兴,恨不得低头就亲个够,见着屋里还剩下俩碍眼的,只得忍住了,还把人抱着,“招待多有不周,既是自家人,就不拘着了吧。”
长十八为着他救了淮水的恩,再有个龃龉也懒得张嘴,心里又怕这堂堂的大老爷,宅邸富裕,人高马大,接纳一个不入流的小男倌儿,不晓得拿什么捧着,也不晓得能捧到什么日子,只得还恶着脸,是替他小桃儿争个骨气。
“桃儿,今晚跟我睡。”
越桃一看他的模样,吊梢着眉眼的,是闹笑话时候装的相儿,心里闷着乐,可又想他的爷,嘟囔着,“……你也不心疼忠予哥,脸都黑了。”
长十八一激,顿了一下,又哼笑起来,说着就要去挠人,“好你,都向着里屋了!”
贺忠予连拦着他,把张周正的脸凑过来,觉着自己像是把长十八越养越娇纵了,大掌用了力把人带进怀里,只低声提醒,“他肚里有娃娃,你夜里睡觉那么闹……”
“谁夜里闹了!”长十八回头瞪他,见他眼里淡然地,透着一股子艳羡,赶紧把眼睛撇开了,暗里握着他的手,“……好了,我说笑的。”
越桃头回这么和美地碰着家人,抱着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