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让他少了许多顾虑,比如从前偶尔会焦虑的保险问题,流感季节很害怕生病,他因为过早地设想过自己清冷的人生,对生病有着不小的恐惧心,除此之外也会为将来养老做打算——他真的不算富裕,一个人常年做着这些,其实是在很不踏实地找寻着活下去的踏实感。
而这些要是被常怀瑾知道了,一定又会完全归因于金钱的效力,却不明白比强悍的经济能力带来的安全感更为重要的,是他能够作为伴侣陪李瑜经历疾病和衰老。
常怀瑾总是小看自己对李瑜的重要性,因为这个青年的确太擅长生活了,或者说,出于孤单的自觉,他很刻苦地学会了一个人生活。这让常怀瑾常常怀疑自己在他人生中的参与或许并不必要,甚至是一种只会造成困扰与苦痛的打扰。现在他们坦言了彼此的重要性,到底消减了一些常怀瑾的顾虑。
烤箱是家庭基金第一次派上用场,常怀瑾那天陪着李瑜一起拆了快递,两个人都傻乎乎的有些开心。
叮——
是他烤的曲奇好了,李瑜带上厨房的隔热手套,将铁板端了出来,左边一半是少糖的,右边则要甜些,他盛好放到碟子里,招呼陶姨一起尝了尝味道。老人家笑得皱纹都出来了,“真的跟蛋糕店的一样,我还怕你第一次做不好,快端上去,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李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给陶姨留了许多,才把少糖的端了上去,附赠一杯掺了牛nai的咖啡。
常怀瑾第一次吃得还很郑重,有些夸张地赞美,“你真的做出来了?很好吃。”
他陪常怀瑾在工作间隙休息了十来分钟,一起吃完一碟曲奇,觉得很有成就感,眼睛亮闪闪的,“你喜欢就好,我下次学做蛋黄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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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的小零食是蛋黄酥。
李瑜敲门进了书房,笑着给面露倦色的家主报菜名,常怀瑾也跟着他笑了一下,暂时停了手里的动作。
“中间这层,”常怀瑾又要对他的手艺不吝赞美了,“很巧妙。”还有种美食家般的奇怪形容,李瑜每次听了都觉得好玩。
“是雪媚娘。”他答,“那我出去了,不打扰你工作。”
常怀瑾嗯了一声,拿纸擦了嘴,又喊住了门口的人,“宝贝,过来一下。”
李瑜便走到他身前,常怀瑾坐在椅子上,把他揽了过来,头埋到了李瑜的肚子上,让李瑜整个人都因为诧异愣了两秒,才回神抚了抚他露出的一截脖子,“是不是有点累?”
常怀瑾嗯了一声,把头抬了起来,面色有点不自然,却还是跟李瑜说,“坐到我身上,亲一会儿。”
李瑜很开心地和他接了一个吻,他的常先生是在跟他示弱吗?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软成一团暖融融的棉花,他好开心,能够被常怀瑾依赖,他好开心。
嘴唇双双离开,李瑜又亲了亲他的脸,“就是这样,累的话,要告诉我。虽然不能帮忙,但能——”
“能帮忙的。”常怀瑾把头埋到他的肩上,“很大的忙。”
李瑜说常怀瑾自大,实在很对,他总是把李瑜摆在一个只能被他呵护或庇佑的位置,总认为自己比他强大——必须比他强大。没有这样的道理,他终于明白,甚至是对李瑜的一种不尊重,他们总要平等地相爱着,相互扶持也彼此依赖。常怀瑾在这个怀抱里十分幸福,又有些想要流泪地感到,未来漫长时光里能和这个人一起迢迢老去是一件十足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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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病好恢复工作,已经快二月中旬,到了农历年底,忙完又要过年了,陶姨已经休了假,李瑜班上成绩比他想象得要好,能拿千元奖金,还没想好做什么,存进了他们的家庭基金里。
常怀瑾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那次电话里问我从一到四里选一个数字,是怎么回事?”
李瑜吃草莓的动作顿了一下,“给、给你买了礼物。”
常怀瑾翘了个二郎腿,把平板搁置在桌面,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浴袍慵懒地坠着,等李瑜接着说下去。
对方擦了擦手上的水,有些犹豫地问他,“你现在,想不想做?”
常怀瑾扬了一下眉,朝他笑了一下,“当然愿意。”
李瑜为他有些戏谑的语调感到羞赧,要求道,“那你穿正装给我看……好不好。”
“可以。”常怀瑾起身到衣柜附近,“你呢,十五分钟给你准备,够么?”
李瑜说好,又说,“去客厅吧?”
常怀瑾说好,心底却有点紧张,这次一定是要玩游戏的,前不久他又是颓败又开始学着依赖李瑜,不确定李瑜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完全臣服于他。爱到底让他产生许多细腻的顾虑,常怀瑾在为此烦忧,却不知道这恰恰是他从前缺少的人情味儿。
李瑜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从自己一侧的衣柜深处嗖地拿了件什么,跑到浴室去了,磨磨蹭蹭下楼时常怀瑾已经换好考究的西服,甚至很尽责地打了领带,连皮鞋都在柜子里挑了双换好,且十分贴心地将鞋底收拾干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