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床被挑开,才发现了软枕下的一个凸起处,触手冰凉与床头其他位置格格不入,不细看又看不出来。
火光冲天,灼人的热浪打到顾温凉身上带起一阵灼痛,她咬咬牙,再顾不得什么了,使劲将那块黑色的木格按了下去。
她轻轻咬住下唇,目光一动也不动地紧紧盯着。
“啪嗒!”
顾温凉整个人都从床上陷了下去,子悦抱住她的一条手臂,也是惊恐不已,她低低地惊叫一声,后脑勺一阵剧痛,再没有了知觉。
烈火熊熊,很快烧塌了整个温凉阁,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异常持久,直到午间,才被彻底扑灭,而彼时的温凉阁,早已成了一堆灰烬。
莫说是里头人的尸体了,便是一撮灰也取不到。
这一场大火,震惊了整个朝堂,崇晋帝震怒,下令彻查。
顾奕怀眼睁睁地瞧着那一场大火从早晨烧到正午,目眦欲裂又数次被人拖回,战场上的长胜将军此刻手都是抖的,他眼眶里全是血丝,手臂被倒塌的房梁砸出一片焦黑。
他身边的老兵瞧他这样,声音都有些沙哑:“将军,小姐她……人死不能复生,将军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顾奕怀突然就红了眼睛,情绪无比激动地吼道:“放屁!我儿福大命大哪儿那么容易就死了!”
他突然就哑了声音,掩面泣不成声。
他铁血铮铮一辈子,唯一觉得有所亏欠的就是顾温凉娘两,他已经失去了挚爱,悔之不及,如今就连唯一的独女也葬身火海,这叫他怎么能够接受!
明明……明明前日里还在满是唏嘘地替她制备嫁妆,怎么才这么久的功夫,人就没了?
明明就差不到一月的功夫,他乖巧知礼的女儿就可以坐上花轿……
记忆如chao水般涌过,顾奕怀脑子疼得要炸开一样,他猛的抬头,赤红的眼瞳叫人不敢直视。
“走,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这样说,可心底到底没抱什么希望了,那样大的活,他在外边还未冲到里屋就被塌落的房梁打了出来,更何况顾温凉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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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来的时候,沈徹正在沈唯的府上。
他眉心紧皱,两边的眼皮直跳,内心的惶惶之感越发深重。
“先将沈慎的那些探子留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沈唯手掌一握,一柄小巧又做工Jing细的玉扇出现在他的掌中。
沈徹按捺着心底的烦乱,沉声问:“按兵不动是否会有危险”
沈唯按了按眉心位置,凤眸凌厉,冷漠出声:“不过是些不起眼的暗桩,翻不起什么大的风浪,留着我反而安心些。”
听他这样一说,沈徹才勉力扯出一个笑容,心不在焉道:“可别闹出什么大动静,我大婚在即,还望皇兄手下留情。”
沈唯冷漠的面上也漾出一缕笑意,拍了拍他的肩道:“我这就先恭祝你心愿得偿了。”
外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沈唯沉了脸低喝:“何人”
外头的人正是王福,此时的面色苍白,也不知是因为听得的那个消息还是因为跑得太快。
“禀王爷,是属下。”
沈徹听出了他的声音,叫他进了来。
王福低着头,却凑在了沈唯的耳边禀报了此事。
沈徹瞧得莫名,手指轻敲着桌案,声音听不出喜怒:“王福,你的主子是谁呢”
王福身子一抖,退到了一旁默不作声。
沈唯幽深的黑瞳里酝酿着惊人的暴风雪,面对着同胞皇弟冷硬的面庞,他怎么也说不出那话来。
一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那些细作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他就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顾温凉之于沈徹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了解。
那是他的命!
放在心上融于骨血的人,好容易眼看着要大婚了,顾温凉却死了
沈唯瞧着沈徹逐渐冰寒的眸子,嘴里的话似一个个有千钧之重。
“阿徹,皇兄对不住你。”
沈唯转身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坚硬的桌案上瞬间多了几道裂缝。
他真没料到江王会有那个胆子,且将军府后院里的那个姨娘明明被自己牢牢控制住了,怎么还会有那个机会纵火
沈徹夹杂着冰渣子的目光在王福和沈唯之中来回移动,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脏狠狠一抽搐。
“怎么回事”
沈唯顾不上滴血的左手,一双尊贵的凤目不敢与他直视,只狠狠咬牙:“你放心,本王若不弄死沈慎替顾温凉报仇,就枉为你皇兄。”
沈徹疑心自己未听清,他偏头,心一瞬间落入了悬崖底。
“你说什么”
“顾温凉她怎么了”
沈徹突然发了狂,一把揪住沈唯的衣领,面色Yin沉得不像话,眸子里暴戾与Yin鸷的情绪肆虐。
一旁傻站着的王福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