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琳区是整个城区最上等居民的栖息地,也是异常人鱼袭击城区时的首选。每年有上百起起大大小小的异常人鱼恐怖袭击事件,一多半都发生在罗莎琳区。那些人鱼通常一边喊着人鱼之母——聚集地最大的宗教团体信仰的女神的名字,一边化身为由触手,鳞片和黏ye铸成的怪物。即使受害者的rou体没被伤害,人鱼恐惧症也会伴随他们终生。不过,考虑到罗莎琳区数十个康复疗养院的收益,彻底治疗这种疾病可能反倒是个残忍的举措。
赫尔曼上次来这里还是半年前,因为近来频繁的袭击事件,外层别墅区有几家又修改了房子的形状,路也重新铺过了,他找了很久才找到地方。
即使在罗莎琳区里,这房子也算得上相当气派。雪白的大理石和红砖崭新鲜艳,整栋小楼像是积木拼成的,漂亮的不真实,连铁质大门都光洁的像昨天刚刚装上。如果没有这次事故,想必他们在艳羡的目光里活得相当幸福。没有其他人愿意碰这滩浑水,赫尔曼也不愿意有其他人因为此事丧生,因此他自己来——总是他自己来。二十年前抗污染的基因治疗还有效果,还能再干一阵。
他按了门铃。出乎意料,没有佣人,开门的是个女人。她穿着罗莎琳区常见的Jing致蕾丝睡袍,尽管晴空万里,却在衣服套着一件带有向日葵公司标志的形状笨拙的黄色塑料雨衣。赫尔曼把警徽和特别搜查证举起来。"我是协助调查的赫尔曼路德维格警探,有些事要问您,夫人。"
"警察不是来过好几趟了吗?一点用没有。"女人语气不善。在透明塑胶遮雨帘底下,她双眼发红,像是刚刚哭过。"我怕你们伤害我丈夫的感情。他Jing神状态现在很脆弱。"
"我很理解。事实上我也是异常人鱼袭击的幸存者。"赫尔曼说着,把手套拉下来露出右手紫红的皮肤。这招起了效果,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点把残羹冷炙扔给流浪狗时该有的怜悯。那双灰眼珠僵硬地朝着门的方向转了转。
"我先说好,别使劲问他。"
她侧身把赫尔曼放了进来。这屋子的家具相当豪华,只是装饰少得可怜,一股污染的发霉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值钱点的东西都被那小瘪三抢走了。"她含着怒意说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警官。我丈夫在卧室——"
女人敲了敲卧室的门,"亲爱的,又有警察上门了。"
没有回应。她终于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一把拧开了门。"跟警察好好聊聊,亲爱的。让他把我的东西都找回来。"
她强调的那么笃定,简直让人怀疑她真只是想要找回失物那样。赫尔曼刚迈进门去,她就砰的关上了门——让他跟这倒霉的男人不得不共处一室了。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卧房比胡佛的办公室还宽敞,挂画留下来的干净印子还留在墙上。一张挺漂亮的波西米亚风格大床上,一个身上裹了绷带,满身肌rou的男人正满面愁容的坐着,眼神朝这边望过来。他背后是整整一墙的城区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徽章。
"又一个警察。我最近总看到许多往我这里跑消磨时间的警察。最好别跟我提什么污染,我不信那东西。"
男人冷笑起来,伸手挠了挠胸口,那块皮肤被一条rou色的烧伤用的加压套紧紧覆盖着,但紫红色的筋脉还是从边缘支棱出来。"那么,警官,你又是为了什么来的?"
"有点问题要问。"
"你的好同事已经问过一轮了。"他懒洋洋的抱怨,甚至没多看赫尔曼一眼。
赫尔曼往身后的墙上靠去。 "别紧张,我只是有点他们没问的东西想问。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尖锐,我先为接下来的冒犯抱歉。"
"没关系,你尽可以说,我不在乎。"男人笑笑,看起来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应付警察。
赫尔曼盯着他的眼睛,斟酌着语句,"我想知道,那人鱼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你在暗示什么,警官?"他像是感到荒谬似的咧开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在追溯污染的源头。"
"那种大公司编出来骗人花钱的玩意儿?"男人不耐烦的反问。
看来他和那女人正好相反,属于不相信污染存在的那一类城区公民,意志坚定不移,既不买向日葵公司的防污染外套也不买它们的防污染雨伞。不过话说回来,赫尔曼比谁都清楚这些普通的商品不可能有任何防污染功效。
"那么我说明白一点:这案件有涉及到跟性有关系的细节吗?"
顿时,男人脸上刚刚伪装出来的懒洋洋瞬间消失殆尽。紧接着,他怒火万丈的开口: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吃国家税务的蛀虫脑子里头都是什么。虽然梅丽尔有时候真是让人发疯,但我怎么也不会跟他妈的异常人鱼搞在一起。"
"别在意。只是异常人鱼的案件有一多半跟性侵害有关。广义的那种。作为一个罗莎琳区人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不是他的腿伤,这男人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了。赫尔曼悄悄往后挪了一下,他不希望发展到动武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