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情寡性的老男人。”她哼了声,捧着饮料碎碎念叨,“翻脸不认人。”
程靖森被吵得烦了,将笔本合上搁置旁边,侧首望向她,眼底沉静。
他虽然迭口否认,却也并非百分百确定没有发生过,对于昨晚的事情他只有隐约印象,其中又掺杂各种微妙绮丽场景,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若说掺假,但少女温软的呼吸又格外明晰,掌心被猫儿轻挠似的痒意,皆与他近在咫尺,不能更清楚。
想到那或许是切实发生过的,程靖森不由生出几分莫名情愫,轻啧一声。
“行。”
他不紧不慢起身,松了松衬衣领口,向她走来,“你说我亲了你,是吗。”
林未光没想到他会放下公事过来,当即一愣,下意识往旁边挪,看样子是想离远点再跟他说话。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程靖森单手将她摁住,全然不打算给她肇事逃逸的机会。
林未光见此,干脆也不回避,反正她也从来没想过将这份感情隐藏到底,掀起眼帘同他对视。
“叔叔自己不记得吗,怎么还来问我?”她歪歪头,“难道是觉得我骗你?”
程靖森轻笑,神情并无波澜,仍是那幅游刃有余的从容模样,好像即便真的做出出格行为,他也不甚在乎。
“不。”他说,“我只是好奇。”
伸手扳住她下颚,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程靖森垂眸,嗓音低沉:“你一个小姑娘,到底是哪里勾起我兴趣,才会让我忍不住吻你。”
他的目光仿佛有实质性,从眉梢滑至唇瓣,林未光被打量得耳根生热,还得强迫自己不能躲闪。
她怀疑这老男人并非不开窍,不然**的招式怎么会用得这么顺手?
“我可什么都没做。”林未光慢吞吞道,睫羽轻颤,“我看你坐在沙发上,还以为你睡着了,就过去凑近看了看而已。”
程靖森端详着她,似笑非笑,没说相信与否:“只是这样?”
林未光几乎要以为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不然呢?”她反问,强撑从容,开始后悔自己随口扯的谎,要不也不至于这么心虚。
“不过毕竟不是主观意愿做出的事,所以无所谓,别太在意。”说着,林未光佯装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况且,你喝醉了啊。”
她语气倒是轻松,却不知道自己的神态早已出卖内心想法,双颊绯红,也不知是羞还是心虚。
而这些对程靖森来说,并不十分重要。
“的确。”他颔首,赞同她说法一般,下一刻却忽然紧了指尖力道,俯首贴近她。
“那我现在应该是还没醒酒。”他说。
四目相对,林未光怔愣少顷,条件反射屏住了呼吸。
自主靠近跟被动逼近区别还是很大的,至少昨晚她全程心如止水,现在则头脑空白,连慌神都忘了。
还没醒酒?什么意思?
他现在就想吻她?
林未光懵了,在男人眼底清晰望见自己身影,里面并没什么很浓烈的情绪,却又有几分微妙的复杂。
她以前就看不透他,现在更是。
几乎是下意识,林未光和轻阖双眼,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拒绝对视,更是将主动权尽数抛出。
反倒让程靖森止住动作,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无声蹙眉,意识到此刻景象有多荒唐,心底好似被什么猛烈撞击,深陷一角。
自年幼时,他所受的教育与所处的环境,便塑成相应价值观,无一不在告诉他——人只分两种。
有用的,和没用的。前者能为他带来或多或少的利益,后者则对他而言毫无利用价值,弃如敝履。
可林未光,从最开始似乎就是个微妙的存在,她介于这两者之间,不受任何界定,甚至是他难以控制的。
是他回绝理智,也会去选择的。
程靖森并不迟钝,恰恰相反,不论何时他都比旁人多几分清醒,也正因如此,这些时日里,他清晰感知到两人之间的变化。
不单是林未光,还有他自己。
其中原因由不得细想,既然无人挑明,便默认放任自流,谁也不知究竟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程靖森心绪芜杂,而此时此刻,惹他烦忧的少女近在咫尺,眉目舒缓,双眼闭合,仰起脸仿佛任人采撷,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唯独柔软纤长的睫羽却在轻颤,透露她心中迷茫。
这样藏不住事,当真还只是个小孩儿。
林未光只觉抵在自己下颚的手指忽然施力,耳畔落了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又或者是错觉,她根本没有任何闲暇去分辨。
下一刻,桎梏消失,那抹温度也随之远离。
“……算了。”她听到程靖森这样说道。
他嗓音较平日更加喑哑,不明原因,却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仍旧懒怠平和。
林未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