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代彧主动付账单，所以林舟越要求酒钱自己付。
不过一会儿服务员便端来一瓶洋酒。白色透明玻璃瓶上贴着vodka的标签，简易包装，代彧看着那样子似乎也不太贵，心里也放心一些。
林舟越又是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运动裤，就像是刚刚从篮球场上下来的高中生。他似乎是随便点了菜单上的酒，点酒的模样有些生疏，挠挠后脑勺眯缝着眼睛说自己不怎么来这种餐厅，让服务员拿酒下去开了再端上来。
代彧看他实在是青春大学生模样，实在是两个世界的人，和自己完全不同。
他只是外表拒人于千里之外，而这幅皮囊底下自己是什么模样自己清楚得很。
男人垂落在餐桌下的手又握紧了。
自己是一个只喜欢躲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玩自拍的暴露狂罢了，这么心理扭曲的人大概也不会被人喜欢的。
他三十一岁了，而面前这个面孔清秀的男孩才刚上大学一年级，十八？十九？或者刚刚二十岁……
他要是真的敢动那么一点点心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饭也吃了差不多。代彧面前的酒杯还是满的，透明的玻璃杯里盈盈装满了酒ye。
林舟越瞧着他的酒杯沉默了一回儿，皱了皱眉头。
“代彧，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么？”
代彧猛然听到林舟越叫自己的名字还有点不习惯，从半个小时前，这个小子就“哥哥”地叫个没完，像是只养不大的狗崽子。男孩顶着一张清秀的脸，就算代彧对他三句捡一句回复，他也一直努力活跃气氛。
或许这时候林舟越是真的最后试探了。
林舟越皱了皱眉头，那少年眼睛里像是装满了不舍。
震得代彧心尖儿轻轻颤了两下。
“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代彧很决绝。
林舟越轻叹了一声，那口气中像是非常遗憾，表情也很低落。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暗恋遭拒男大学生。
代彧又不免内心一阵惶恐，年龄的巨大差距谁也跨越不了。
男人说；“你太小了，我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
林舟越立刻道；“我，我知道我……我年龄不大，但是……代彧——”他想说什么说不出，话到嘴边卡住了，只是用nai狗哀怨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
代彧说；“那么多漂亮女孩你可以喜欢。”他放在桌子下的左手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可我喜欢你。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么？”
他说的话果然很幼稚，幼稚得令人发笑。
男人那万年如一日的冷脸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一般来说能说出这种话的都是天真的小孩，不懂爱情。代彧早就在自己人生的前面三十年消磨掉了自己所有的感情，爱情不过就是纠缠两个星期给他买早点的女同学，或者是打电话发短信要追求的女同事。
他也不是没有答应过，最短的三天，最长的一个星期。还没有接吻上床，就被对方一句“你是不是性冷淡？”给甩掉了。
爱情，不过是人类脑内臆想出来的。
如果只需要性的话，那么在他生命里刨除爱情也未尝不可。
代彧不想跟小男孩探讨这个话题。
“我不知道，也不相信。”
林舟越得到这个答案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看起来有点委屈，迟迟拿了那杯伏特加喝了一口，想是要转换话题；“哥哥，你喝酒么？我之前不怎么喝的。”
代彧看他的模样，外表虽然不为所动，内心却怕这孩子要是真的心碎怎么办？
他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却是第一次被男人告白，他尽量让自己用委婉地方式拒绝林舟越。
“我不喜欢喝酒。”
面前的男孩将那杯还是满满的伏特加推到了自己面前；“我的钱可不能白花，本来还说我请你吃饭呢，现在就当是……就当给我个面子。”
代彧心一软，拿起了酒杯。
他确实不怎么喝酒，第一是没人找他喝酒，第二是，没有必要。
男人先喝了一口，白酒的味道香烈又苦涩，火辣的味道并不如人们说得那么美好。它更像一把拓开自己喉咙的利刃，锋利地划破食管。
代彧没想到味道这么烈，但是喝都喝了，他选择两口喝完，算是给了林舟越一个交代。
萍水相逢罢了，以后再见也是形同陌路。
“你，喝完了？”林舟越眨了眨眼睛。
代彧不知怎么，林舟越那表情似乎是震惊多于开心。
他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嗡嗡作响，面前的人和场景也有点模糊了。
怎么回事。
“这个酒度数好像有点高。”
林舟越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原本不是个容易慌张的人，但他也不确定陈谦文给他的那些药被饭店经理放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