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齐总,我是苏小姐请来的律师。”
俞暮尧优雅端正地站在办公桌前,露出得体的笑容,
她微微弯腰,双手呈上自己的名片,
“今天来向您确认一些当年失火案的细节,以及福利院运营的资料。”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那名片随手接过又随意丢在抽屉里。
办公桌后西装笔挺的男人揉了揉眉心坐直身子,他微微偏头,目光向一旁的真皮沙发扫了扫,
“嗯,坐。”
“...谢谢。”
俞暮尧端着她的职业假笑向沙发走去,脚下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轻响。
办公桌后的男人眉头更皱了几分,俞暮尧动作微顿,随即便放轻了脚步。
她从包里掏出事先整理好的材料,打开录音笔,准备开始她的询问和记录。
“当年的福利院是您母亲苏女士创办并负责的,那么除了苏女士外还有其他合伙人吗?”
“还有齐靖昀,他也在福利院挂名。”
男人的声音低沉阴冷,含着隐隐的不耐烦,听得俞暮尧微微一愣。
“...您是说,当年您的父亲名义上也有对福利院的管理权。
那您知道...他与福利院中的哪些人员有过比较密切的接触吗?”
她在笔记本上给齐靖昀这个名字画了个圈,抬起头时,正撞上男人冰冷而讥诮的目光,
“父亲?”
他似是冷笑了一声,随后默了半晌,
“你需要问多久?”
“...大概,半小时到一小时左右?”
俞暮尧揣度着男人的意思,将预估的时间砍断了一半,没想到还是未能令他满意。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你把需要确认的事情写下来,我后续会让助理把详细材料发给你。”
男人这句话说的有些慢,呼吸声微重。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眼神里含着的明显不耐让俞暮尧一噎。
她从一进门就谨小慎微生怕招惹了这个怪脾气的大老板,结果现在还是屁股没坐热就要被轰走了?
她看这尊大佛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配合吧!
俞暮尧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但多年作为社畜摸爬滚打的素养让她很快压下了愤懑的情绪,继续保持住虚假的笑容。
她拿出纸笔,看似利落优雅,实际就是像小学生默写课文似的唰唰写下待确认的事宜。
当年的案子已经过去太久,许多模糊不清的细节都需要寻找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更何况这是一个涉及刑事的案子,不仅仅是婚内纠纷的问题,
这对惯常处理民事案件的俞暮尧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挑战,她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所以洋洋洒洒就写满了一大篇。
她闷头在纸上继续唰唰写着,脑海里回想起苏小姐来律所找到她时的情景。
那日她和往常一样待在办公室,没什么新案子,她正在办公电脑上扫雷摸鱼。
一个格点错游戏结束,她无所谓地抬起头,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漂亮姑娘。
那姑娘含笑望着她,一双眼睛澄澈明亮,
“你好,俞律师,我叫苏晴。
我是慕名来找你的。”
.......
说实话,俞暮尧从来没想过这位传说中神秘的齐家千金会来慕名找她,
因为来找她代理打官司的大都是要离婚或者被家暴的妇女,
律所里的人也都知道,她向来只接涉及女性权益侵害的民事纠纷。
她本着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原则向苏晴解释清楚,没想到苏晴听后眼睛却亮了亮,
“俞律师,我知道你帮助过很多被欺凌的女人,所以才一定要找你...
可能我这样么说并不专业,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为我妈妈正名。”
......
可是之前那些都是平头老百姓啊大小姐,不用想都知道你们有钱人的事情得多复杂...
俞暮尧在默默心里念叨,
她想要客气礼貌推掉这个业务,可当她抬起头,对上苏晴那双明亮澄澈,仿佛闪烁着无尽希望的眼睛时,又说不出话来了。
......
总然言之,最终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被苏晴的信任触动,也为她讲述的当年的故事愤懑,所以义无反顾接下这个案子,为此倾尽全力。
——如果案子胜诉,那么她一定会对媒体微笑着说出以上这套说辞。
但实际原因嘛,当然是苏晴给她开出了高价的诉讼代理费,并承诺一旦胜诉就帮忙让她升职加薪。
纵然她的确有些被苏晴的故事触动,但这世上谁没有点糟心事呢,她不可能为了谁都冲锋陷阵的。
钱才是实的,更何况苏晴这样的有钱人也不差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