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被情欲烧得头晕脑热,江麟在说着什么,但我已无力分辨了,就这么让我被江麟吃掉也好,去死也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察觉到开着的门缝里的那道光束突然不见了,我就不会抬眼看见门外小罗那张如死人般铁青的脸同他失去焦距的双眼。
我惊醒过来。
这是第几回了,我睁大眼睛,我问自己。
从深层睡眠中被骤然唤醒,Jing神刺激引发交感神经兴奋过度,除了热,我丝毫体会不到别的感受;除了心跳,我也听不见别的任何声音。满目天花板的白色骤然闯入我的大脑,我甚至无法分辨白天还是黑夜。
这是第几回了?第几回从无比真实的梦境里惊醒过来,然后对自己说着“幸好只是梦”。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我捏起拳头,手指的触觉很是陌生,我用力攥紧拳头,才依稀感觉到一丝指甲抠住掌心的刺痛,但依然十分细微。
浑身上下迅速发了一层汗,我试图唤醒还未完全清醒的身体,我先是勾了勾我的脚趾,具体是哪一个,我也不知道……
随着这个简单的动作,我的脑袋里浮现出一段不甚清晰的记忆——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主治医生走到床前,用小手电左右往复照着我的两只眼睛,往记录板上草草写了几笔,又退回床尾,捏住我左脚的大脚趾问我:“这是你的哪一个脚趾?”
“左脚第一个?”我是这么说的吧。
“那这个呢?”
“左脚第二个。”
“这个呢?”
“右脚的第?三个或者第四个。”我说。
“第三个还是第四个?”医生语气严肃,小力地戳着我的那个脚趾。
大概是因为先前海水的浸泡,我的眼睛十分干涩,我用力闭了闭眼睛,小声地吐槽:“这重要吗?大部分人都分得清吗?”
医生回答我,他是怎么说来着的?
“这是判断你有没有存在脑内出血的一个依据,告诉我,这是哪一个?”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说,我就是不知道。
后来医生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了,至于之前,我为什么会被浑身shi透地送进医院我也完全没有印象,啊对了,浑身shi透。
是海边夏令营吗?在海边吧,之前?我溺水了吗?中断的记忆又像突然连上信号的电视屏幕,绘声绘色地继续播放起来。
“他得救了吗?”画面里的我是这样问着医生的。
医生看着我,看着病床上小小的我,松开了我的脚趾,告诉我:“没有。”
“哦。”我说。
我看着记忆里的我,淡定又平和。不禁有些好奇,当时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大概什么也没想吧,即便是有人在我面前溺毙,我能怎么办呢?我又不会游泳,我试着抓住他了,就差一点,但是我不会游泳,海浪也太大了。
有人进来了,回忆中断在扑面而来的汹涌的海浪前,仿佛被浪打了个正着,我彻底清醒过来,浑身被汗水打得shi透,我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看着江麟迈着两条长腿,朝我走来。我意识到,这个场景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我坐起来,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朝远离他的方向靠了靠,果然,我全身上下都疼得不行,尤其是腰,幅度不大的动作就让我疼得整个人一缩,我突然想起失去意识之前前看到的人,“小罗呢?”
江麟熟门熟路地在我床边坐下,他淡然地打量着我,听到我的问题,随之撇了撇嘴,回答了我:“死了。”
“?”我听到我自己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尸体呢?”
“吃了。”江麟冷酷地说。
“?”不知道是积日累月的梦境对我的影响,还是昨晚的经历太过真实夸张,此刻我的情绪平静得像是一汪湖水,我垂下视线,手已经恢复了正常,我将五指伸开收拢,并没有什么不适,只剩下手腕上的淤痕十分刺眼,这是用力江麟抓握时留下的,他的力道大得吓人,“那我呢?”
“你要吃了我吗?”我说。
“嗯,吃掉你。”同他施暴时说的话是一样的,我心想你昨晚就是这么说的,怎么还没有把我吃掉?不过我没有说出口。
现在的江麟,他没有那条渗人的鱼尾,什么也都没有对我做,他只是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或许是桃花眼,非常好看)直直地盯着我看,然后问我:“你有什么想说的。”
“祥瑞御兔,家宅平安。”我掀了掀嘴皮,期待着我话音刚落,江麟就在我面前魂飞魄散。
当然没有。
Cao,我是弱智吗?
江麟愣怔,有点无奈,又像是无语:“……小罗回去了。”
“他找到钱了吗?”我已经不想去思考小罗究竟有没有看到这回事了,如果看到了,江麟又是怎么和他解释的?小罗相信了吗?我只是机械地维持着同江麟的“正常”交流,我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