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安静的落着,已然铺天盖地,颜远书仍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粘在花叙腰间嘟囔道:“我实在是起不来,要不你背我回去吧。”
花叙好起来是真好,束上腰带脸色都没变,直道:“好啊。”这个时候,别说背,扛回去都行。
倒是颜远书有些不习惯他不同自己抬杠,也觉得自己脸皮有些厚,嘿嘿笑了两声自己磨蹭着起来了。狐裘只有一身,索性二人都不胖,顶在头上勉强能遮住半边肩膀,后来都走了半路,花叙觉得迈不开脚,死活把那狐裘塞在了颜远书头上,自己举着伞在前。
二人踩着雪,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慢慢走着,后来颜远书又不满足于踩着他的脚步走,猴似的蹿到前头,勾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花叙由着他自娱自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意,他说:“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颜远书兴致满满的抬头:“像什么。”
“像二八少女怀春,还是刚见了心上人那种。”
他瞬间就“切”了花叙一声,不满道:“那你知你像什么吗?”
花叙看着他只笑,也不说话,就听这心思活络的人说道,“铁树你知道吧,那玩意开花可难了,你现在就像铁树开花,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打趣谁。”
二人把各自都损了遍,心上莫名竟有些满足,不知不觉连路都走的快了,才看清那一排排灯笼颜远书就瞅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他们跑了过来,是冯远。
她似乎怕冷的厉害,脖子以上都裹在一个厚绸缎里,只露着两个眼睛,连鼻子都瞧不见,因为这姑娘现在是个男人身体,所以揣着手的模样简直是猥琐又可爱,颜远书还未瞧仔细就笑出声。
“你怎么来了,是王婆婆唤你来叫我们的吗?”他笑意盈盈的冲她说道。
花叙是不知内情的人,只觉得这年轻人娇气了些,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下一句话就让他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你……你能不能走开会,我,我想和阿远说点事。”这话是冲花叙是你的,像是怕被拒绝,他又补了句,“就一会,耽误不了多久,行么?”
可他从来不是个爱惯着别人的人,刚想说不,就听边上的人眼都不眨的答应了:“行啊,阿叙你先去我屋里换身衣裳,这都shi了,快去。”
怎么能这样!当他是死的吗!他这还没说话呢!
于是花叙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还真是把他难受坏了,待这没有发言权的人走了之后颜远书才道:“怎么了,紧张兮兮的,我头一次瞧着你可不是这样的。”
冯远瞥了左右两边一眼,才垂下眼小心翼翼道:“你,你和我是一样的吧……”
颜远书有些懵,不知她说的什么,茫然的“啊”了一声,就见冯远把眉一皱,下定决心似的瞪着他道:“我说,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之前也是个女的!”
这下颜远书“啊”的更厉害了,气的冯远当下就捶了他一下。这下有点重,颜远书觉得胳膊都要断了,他这一口气还没“嘶”完,就见冯远挪了挪步子,看样子他是急了,扯着他的袖子连珠炮似的说道:“别‘啊’了,说人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都看到你俩牵手了就别耍赖了,这的事你都告诉他了吧,难得能碰到一个爱上你灵魂的人,真好……”
好什么呀,颜远书都快疯了,心里一个劲的叫嚣:“妹子你清醒一点,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不要当真啊!”
可惜他的话除了风雪,无人听到,并且很快就被冯远这个“假小子”用事实打脸。
“唉你不知道这几年都快憋死我了,他们一听我是个女的恨不得将我用金刚罩铁布衫罩起来,生怕我会一不留神就寻了短见,我哪有那么脆弱,要知道女人的抗压能力可比男人强多了,我这装模作样的扮娇滴滴都要矫枉过正了!对了对了,既然你俩现在这样……”她比了个十分下流的姿势——食指套圈。
直到这时颜远书才真真正正的惊呆了——这特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他兀自呆愣懵逼的过程中,这魔女又给了他一计暴击,凑到他耳边道,“昨天晚上我见你摸他的手,我就猜你和我一样,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话,可你就跟瞎了似的,完全看不到我,后来还直接去了马场,我当时就想,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可他们夜里打牌打到深夜,我也琢磨了半夜,我是真憋不住啊,于是我就干脆上马场找你了……
“结果,额,就,你懂的啊,我就听到了些,额,不太好的声音,所以我就更确定你是个女的了——你若是个男的,怎么会愿意同男的上床呢?唉,可算是找到同类了,”她松了口气,又道,“这两年,我旁敲侧击的,一个人都没找到,反倒收获了一批同情者,原先我还会挣扎两下,说我这样还好,一点不累,可后来解释的多了,我也懒得再说了——他们都不信我,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看着她有些娇羞的表情颜远书内心是木然的,原本他想纠正她这话不对的,按照她的逻辑,那花叙岂不是就成女的了?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