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落了下风。杨绍最是谨慎之人,穆成风与殷家少主来到苏州城,还大动干戈,他应是一早就已知悉,想必已有妥善安排。若是连程然也想插手此事,他生性促狭,穆成风此趟怕是讨不了好。」
他淡然一笑:「易水盟虽非铜墙铁壁,却也非任谁都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罗隐听到最后一句,低头默然不语。
叶子昀看了他一眼,心下已是了然,语气放缓,轻声道:「当年之事是个意外。」罗隐肩头微颤,仍是没有做出反应。
叶子昀深知此事是罗隐的心结,但身前种种,于他俱已是过眼云烟,亦不愿看着至交好友一直走不出来。
叶子昀的武功声望,当日武林中无人可望其项背,纵是在他养伤抱恙期间,也从未有人敢前往挑战,谁都不曾料到会有人潜入易水盟向他下手。彼时六大堂主只有一人留守,罗隐远行未归,又有隐藏极深的细作将刺客引入了叶子昀静养的院子。也许是仅有一次的疏忽,种种机缘凑巧,才酿成了无法追悔的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九、往者不可谏
过往横亘心中,非三言两语可以释怀。罗隐并非拿的起放不下的人,但死生之事本就无几人能勘透,何况还连着责任、道义与难言的情愫。
故人咫尺之遥,往事却非如梦如烟,在破晓之后可如朝雾一样散去,发生过的事无法更改。
人已回到他的身边,然而曾经的痛彻心扉,曾经的追悔莫及,俱是岁月留下的刻痕,如同身上的伤痕一样,寂静无言,却沉默地昭示着存在。
叶子昀微微一笑,将手中茶盏微倾,杯中的茶溢出少许,他以指蘸水,一笔一划地在桌案上书写了两行字:往者已矣,来者可追。
他自幼习得一手好字,苍劲有力,雄浑刚正,然而此次醒来后,偶或提笔写字却觉腕力稍欠,写出的字笔力不足神韵全失,但此刻案上水迹未干的几个字,却隐有当年的风骨。
江湖人人皆知,罗隐冷静少言,他此刻望着桌面上的字迹,未及开口已觉喉头哽咽,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温热,平复着涌动的心绪。
他沉默许久,终是问道:「你可会怪我?」不问他的意愿,就擅自决定了他的命途。
叶子昀凝视着他,言道:「我不想你的苦心白费,余生必会珍惜。」
他的余生有多长,无人能知晓,就如同他如今是生是死,再无一人能说得清。但依然可以坦然自若地站在人世间,陪在一生的挚友身侧,无惧前路,不问结果。
罗隐还记得云游道人当日所言「得失之间,仍需三思」,当日他一意孤行,究竟改变了怎样的命数?道人有留下话,说若有疑难,日后可去寻他。
但那道人却没有提及,应往何处去寻他。
罗隐在苏州城中时,想起此事,也有托人打听过。但江湖中的汉子大多不信道士法师之言,平常对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嗤之以鼻,一时想要寻人也无头绪。
后来遇到一位外地的客商,说起有位道人曾为他们村子里的人祛邪。问过相貌举止,再推算行程,有几分可能是他要找的那道人。再追问其下落,那客商却也说不出来,只说当日是往北边走了。
他们往江宁府寻船渡江,进城后找了家茶馆坐着,午后时分,正是最容易困倦的时候,茶博士慢吞吞地送上一壶茶后,又缩在角落里打盹去了。
罗隐饮尽一盏茶后,与叶子昀低语了一句,就起身走了出去。正此时,忽然涌进来一群佩剑的青年男女,一下子将这个小茶馆挤满了。
他们也未在意迎面走过的黑衣剑客是何人,只顾彼此招呼着落座,原先在打盹的茶博士也来了Jing神,忙前忙后地沏茶伺候着,竖起耳朵听他们七嘴八舌说着的都是「苏州」「易水盟」云云,他也听前几日经过的江湖客议论过此事,想来是近日江湖中的大事了。
这天是十二,易水盟发往各大门派的帖子上写明了八月十五赏月之期,但江湖中还有不少门派没收到英雄帖却也想去凑热闹,有的得到消息迟了些故而还在路上磨蹭。
这群青年弟子看上去江湖经历尚浅,说起一路上的见闻都难掩兴奋之色,此时茶馆中除他们外,只有一个穿白衣的青年在低头饮茶,他们也就只管旁若无人地高声议论。
叶子昀听了几句,就已明白他们是山西玉剑门的弟子。一行人七男一女,男弟子里年纪最长的也不过二十余岁,同行的那位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众位师兄弟都对这位蓝师妹很是殷勤。
那蓝姓少女神情冷淡自矜,对着师兄们都不假辞色,却在瞧见了那位独坐饮茶的青年后,苍白秀丽的脸容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绯色,微微垂下了头。
「都说易水盟广发英雄帖,是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擂台比武争夺盟主的位置。」
「二师兄你见多识广,可知易水盟中眼下谁的武功最高?」
「钱师弟,你这可是难倒我了,咱们玉剑门与他们素无往来,连师父也未亲眼见过那几位堂主与两位副盟主出手,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