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真的有了孩子,但是我不能要他,我必须抛弃他,杀了他……这么想其实挺不甘心的,可是我又没有办法,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对不起,我不是想跟你抱怨这些的……”
肖清说不下去了,他情绪很激动,捂住脸,胳膊撑在腿上,大口地吸气,想要努力压制自己。
祁皓觉得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能说什么呢?这样的一个人,难道还要再劝他坚强些吗?他只能伸出手去,一下一下轻轻顺着那人消瘦而紧绷的后背。那天抱他上车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太瘦,现在他弓起身子,脊骨更是一节一节的凸在他手掌之下,硌得他心疼。
一天之后,便是他们与肖清的公司签约之后的第一次翻译服务的日子,原定是要给一家欧洲供货商做询价谈判的交传。
祁皓原以为肖清不会来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应该好好在家休息的。没想到,他到公司的时候,肖清和方袁竟然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会议室里设备也已经调试好了。看见他来了,肖清还跟他打了个招呼,笑着说:“祁总,你还真是踩着点儿来呀!”
这人看起来全无异状,又变回那副沉着冷静滴水不漏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这人前天已经几近崩溃了。
整个过程方袁负责主要部分,肖清只做辅助和补充。祁皓过程中也不时留意着肖清的状态,表面上确实看不出什么不对,反应一如既往地又快又准,依然是好听的沉稳嗓音,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说话的时候听着气力不足。
会议结束的时候,祁皓听见肖清跟方袁交代让他自己先走,自己过一会儿直接回家。等他把客人送走再回来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空了,只剩肖清一个人正闭着眼仰靠在刚才的椅子上。
祁皓一惊,还以为这人怎么了,急急地走过去才看见肖清已经睁了眼,见他过来,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窗户,轻声说:“帮我把窗户开一会儿,有点闷。”
会议室之前为了幻灯片效果,连窗户带遮光帘都关得严严实实的,祁皓赶紧过去把几扇窗子都打开了,想了想,又把离肖清近的那一扇关了。他忍不住地埋怨:“看你难受这样子,不在家好好休息,跑过来干什么,你这小弟不是挺能干的。”
肖清说:“我在家待着也是难受,有点事干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祁皓想了想,说:“我们这儿有加班临时睡觉的小房间,我给我自己也留了一间,你要是累就去那儿睡会儿吧?”
肖清起得很早,又Jing力高度集中了将近两个小时,确实已经疲惫不堪,实在难以拒绝这个提议。他跟着祁皓去了他的加班补眠区,一下就乐得不行——实在是一种极度节约空间,又绝不吝啬于舒适度的设计,看起来实在太像一个被安全感包围的“狗窝”。
也许是身心太过疲惫,也许是狗窝太过安逸,肖清几乎一沾枕头就晕厥了,睡了个昏天黑地。
(13)
“你想好了?确实是想保胎吗?”钟大夫甩了甩手里几张化验单子,问道。
肖清脸色苍白,点了点头,说:“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钟大夫倒也没在劝他,只说他现在排异反应太严重,要想保胎只能做紧急介入治疗,比较痛苦,也不保证一定有效,只能是尽力一试。
肖清问:“用住院吗?”
钟大夫气笑了,说:“你爱住不住!三天注射一回,打完之后你有力气回家我绝不拦着。”
肖清原本是真的没当一回事,直到做上了治疗才明白钟大夫所说的“痛苦”是什么意思。
治疗过程很快,不过就是推到治疗室里,被护士撩开衣服,照着肚皮扎了一针,几秒钟之后一种极度的疼痛从腰腹蔓延开来,肖清完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整个人就下意识地蜷了起来。大概就是被开膛破肚就是这种感觉吧,肖清咬紧了牙忍了一会儿,就觉得下巴因为用力过猛快没有知觉了。
他想要翻个身,扭了几下也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从腰腹那里断成了两节,没有办法,他只能极力扭着脖子,把脸抵在枕头上忍痛。祁皓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几乎要虚脱的惨状。肖清脸色青白,紧闭着眼睛倒吸气,前额的头发都被虚汗打shi了。
他赶紧去叫医生和护士,结果钟大夫过来看了看也只说没有办法,打这种局部促进孕囊生长的药,第一不能上麻药,第二还是不能上麻药,只能忍到药物自行吸收。不过为了防止肖清疼晕过去,还是给他打上了葡萄糖,外加几针营养。
肖清这样度秒如年地熬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总算能爬起来了,只是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直不起腰来,自己扶着墙慢吞吞地挪着走。祁皓实在看不下去,轻而易举地驳回了对方无力的抵抗之后,强行把他背走了。
车开在路上,祁皓问他:“你真的想好要这个孩子了?”
加上刘文倩和钟大夫,肖清这一天已经被问了好几次同一个问题,而且这几位大爷全是一副“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