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了三指,对着天地,以草木为证,对自己起誓,对下属起誓:“今日,萧某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五体投地献于各位,从今往后,再不行此礼。”
漆月抬首,神色微微动容。“王爷,事起了,便不再是王爷,属下唤王爷‘主子’吧。主子此礼,属下铭记心中。属下愿助主子一臂之力。”
“属下当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
此起彼伏的志同道合之人的高呼,惊得夕阳只敢露了半脸。暮中归鸦,嘎嘎叫得好不凄凉。只是山河盟誓,在这初暮时分,却显得无比壮阔。
萧煜起身,挥袖负手身后,朗声道:“既如此,按原计划行事。”
众人应道:“是。”
站在一旁看戏的李容若与千机台飞花阁众人,神情眼神各异。忧与喜,动容与僵硬,见仁见智。所忧者无非便是担心萧煜坏千机台大事,再无其他。
经隐舍此一闹,可陵似是嗅到危险气味,皱眉对萧煜说道:“萧公子,我等自始至终唯少主是从,今日一事,亦只是为千机台。既然萧公子有此凌云壮志,我等便先告辞了。他日江湖相见,不求相濡以沫,只求……”他转头细细看了李容若一眼,续道,“相忘无碍。”
萧煜闻言眼眉一挑,颇有意气风发之姿,不回应可陵,反转头望着李容若,道:“容若可愿与我一路?”
李容若尚未回答,沈青涟便抢先一步,从脸上微微皱缩的肌rou可见其紧张程度。“少主自然是愿意的。”
李容若疑惑地看了沈青涟几眼,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何种秘方神药,只是见他须臾间又摆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便只当他是玩笑。抬眸凝视萧煜片刻,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固然不尽相同,只是我与容若身份使然,你我亦应同走一路。”
沈青涟目光这回却在两人脸上不住地游走,道:“应同走一路。”
“沈阁主,你究竟瞒了本少主何事?上回有人装疯卖傻之事还未与你计算,你若是识时务,最好即刻告诉本少主非要与他一道的理由。”
“理由?”沈青涟求助般看着萧煜,吞吞吐吐,“这……萧公子,你说理由……是什么?”
萧煜趁人不备小心翼翼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答了一句“理由自然是有的”,便刻意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对李容若说道:“怎么,你忘了?”又转头朝着小镜子颇有意味地笑着,道:“小镜子,你可能说说?”
小镜子一惊,道:“说……说什么?”搔首几下,灵光闪现中醍醐灌顶,高兴嚷嚷道:“公子莫非忘了?你可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呢,岂有王妃不随王爷之理?”
彷徨
李容若闻言半晌不能思索,只得目光滞涩呆呆站着。身旁的可陵看看他又看看萧煜,终于忍不住了,义正言辞说道:“明媒正娶的是尚书之女,何时给我们家公子下聘了?而况,我家公子自是有神仙美眷,为何损自身之德之尊与你一男子结连理?再者,萧公子当真不曾听懂狗皇帝之言?怕是萧公子别有用心吧。”
小镜子与可陵先前倒是友谊小船稳稳驶着,现下说翻便翻。故而小镜子有气无处诉,干脆驳斥道:“你蛮不讲理,分明是你家主子为躲追查乔扮尚书之女嫁于我家公子,拜了天地洞了房,岂可三言两语便推脱干净?你无赖。”
“谁无赖?分明是你们,这般装傻。”
“你……如此耍赖小心孤独终老喝水呛着吃饭噎着走路倒着穿衣反着娘子跟他人走着……”
李容若清斥一声,截了小镜子,转而目光如炬盯着萧煜,询道:“可能留我千机台?”
“既是容若的,我便留。”
“好。”
可陵又是第一个反对,着紧得连拳头都忍不住握了起来,道:“少主,不可,千机台与萧公子分明是对立的,如何能一并同行?属下担心此是陷阱。”
李容若甩头朝他狠狠刮了一眼,怒道:“做好本分。”
“可是少主……”
“本少主相信他。”
可陵哭丧着脸,终还是又问道:“少主为何相信他?”
李容若一一扫过下属热切又疑惑的各束目光,轻轻叹口气,遥遥看着林木晚风下的身影,笑得很薄很薄,道:“据说他有一份真心,我便赌这一份真心。”
另一个下属跨前一步,小心试探着:“若是萧公子的一份真心……也是陷阱,那又该如何?”
李容若摇摇头,又叹息一声,道:“既然千机台已无法再在明处过活,而错失了机会不知何时再有,何不赌上一赌?相信千机台,会赞成。”
可陵终于冷静下来,询道:“是否需要问询长……”可陵扫了一眼隐舍众人,终是将剩下的字吞回肚子里。
李容若知晓他欲问何事,跟着他环视一圈隐舍,道:“不必了。”抬手一触,方发觉天地间早已盈满了雨丝。正欲开口催促众人赶路,萧煜便先开了口:“后有追兵,不适宜停留过久。天欲雨,宜选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