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燕噗嗤一笑,随后才装模作样地捂住嘴。齐景胜有些尴尬,也有些怜惜,宽慰唐师师道:“无妨,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未必唯有科举一条路。”
“我知道。”唐师师对着齐景胜浅浅一笑,“谢齐世兄。”
齐景胜曾经最喜欢看唐师师笑,在他漫长的读书生涯中,她的笑成了他用功的唯一动力。只要他考中了功名,唐家就会把她嫁给自己。齐景胜为此不断用功,不断刺激自己头悬梁锥刺骨。他开始考中了童生,想着等一等,等成秀才后再举办婚礼。后面考中了秀才,他又觉得以举人身份娶她,她会更高兴。
在齐景胜为了举人努力时,他等来的却不是两人的婚讯,而是唐师师入宫的消息。
他终于成了举人,却也永远失去了她。
现在唐师师同样坐在对面对他笑,齐景胜却失去了靠近的勇气。他另娶她人,她也嫁为人妇,总角婚约终成空。
世事何其悲哀。
齐景胜目录哀戚,唐燕燕发现了,十分不快。自从唐师师进门,齐景胜就像丢了魂一眼,唐师师都嫁人多久了,齐景胜竟然还是忘不掉。唐燕燕生气,故意笑着对唐师师说:“没关系,人老才好啊,年纪大了会疼人。”
唐师师停下来,似乎想了想,低头轻轻一笑:“这倒没错。”
唐燕燕看着唐师师的笑,直觉告诉她不对劲。一个嫁给不喜欢的老男人的女子,会露出这种笑容吗?唐燕燕觉得哪里不对,追问道:“姐姐,你当初明明进了宫,为什么会嫁到宫廷外面?你和大姐夫到底是怎么成的?”
唐师师正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呼天抢地的声音。一个管家手脚并用地跑过来,哭丧着脸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府外被北镇抚司的人围住了。对方还问我们,这里是不是临清唐家。”
“什么?”唐明喆蹭的站起来,慌得手脚冰冷,“锦衣卫!怎么会招惹到他们?”
管家同样两股战战:“不知道啊。老爷,您前段时间盘商铺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惹到了大人物?锦衣卫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我倒是想。”唐明喆慌得在地上团团转,口中念念有词,“我要是能接触到那些大人物,巴结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得罪?到底是哪一家,竟然攀上了锦衣卫的高枝?”
唐师师听到北镇抚司的时候,就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不等她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另一个管家也手脚并用地跑过来,惶然道:“老爷,那些锦衣卫特别客气,他们说刚才只是个误会,他们替靖王爷寻人,并非要为难唐家。”
“靖王?”唐明喆皱眉,“这是哪个王爷?似乎从没听过。”
果然,唐师师叹了口气,说:“父亲确实没听过,因为靖王一直在封地,昨日才抵京。”
唐明喆怀疑地挑起眉,问:“你怎么知道?”
说话间,外面的门被人推开。唐师师应声回头,看到赵承钧沉着脸出现在门外。金陵的阳光冰冷而苍白,赵承钧站在门口,高大英武,面色冷峻,如同披了一层金光。
他瞧见唐师师,明显松了口气,径直朝唐师师走来:“你果然在这里。说好了在宫门口等我,怎么自己走了?”
唐师师站起身,无所谓地说道:“我回娘家,又不是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哪用得着你。”
赵承钧真是被气的不轻,他就不应该对唐师师抱有期望,这才第二天,就给他搞出这么大一个“惊喜”。赵承钧接到消息说唐师师自己走了,出来后问人,竟然没人知道唐师师去了哪里。赵承钧险些被吓死。
北镇抚司的指挥金事跟在后面,笑道:“靖王,如今王妃已经找到,我们兄弟就先撤了。”
赵承钧忍住气,暗暗瞪了唐师师一眼,转身去和指挥金事寒暄:“多谢。改日本王亲自做东,请诸位喝酒。”
“靖王殿下的酒,下官一定到。”指挥金事抱了抱拳,眼睛扫过唐师师,飞快地打量了一眼,笑道:“下官参见王妃。下官另有要务在身,今日就不奉陪了,先行告退。”
唐师师淡淡点头,笑了笑算作回应。赵承钧送指挥金事出门,这群锦衣卫来得快,去得也快,像阵风一样,唐明喆还没反应过来,锦衣卫就已经走了。
唐明喆努力消化听到的东西,刚才那番对话虽然字数少,可是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可怕。锦衣卫围住了他们家门,就为了帮一个王爷找王妃?而且,那位靖王爷直接冲着唐师师而来,别人叫唐师师王妃,唐师师还应了。
唐明喆愕然良久,最后,苏氏试探地问道:“王妃是'
“我啊。”唐师师坐回原位,不在意地撩了撩袖子,说,“坐吧,都站着干什么。”
唐家众人震惊,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唯有唐明喆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这时候赵承钧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唐明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心想这毕竟是唐师师的父亲,他的岳父,为了夫妻生活和谐,他最好还是对岳父恭敬些。
于是赵承钧拿出自己最和善的姿态,面带微笑,对着唐明喆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