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有些生气。她掀开了膝上的被褥,起身来直凑了过去扶起来他的手臂,“谁惹得殿下不高兴了?”
殿下却将手臂从她手里直抽了出来,长卿这才看到那双长眸中与平日不同了。她以为她不再会怕他了,却不是…脚步已经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未等她再开口,殿下却将那个青花白瓷的金疮药瓶子,递过来她眼前,“你倒是很上心的。”
“……”长卿知道了他生气的来由了,往后退着,却撞着明英身上。她忙给明英使了个眼色。
明英便急着与殿下解释,“这…都是明英的主意。都是十三司的师兄妹,明英看不得明镜受苦,才让姑娘出此下策…”
“住口。”殿下冷冷一声,看都没看明英一眼。
长卿被他盯得脊背发了寒…却听殿下对明英道,“滚出去。”
“……”长卿不知不觉后背已经贴上了帐子。明英果真出去了,就剩了她和殿下两人。殿下朝着她走了过来,手臂撑过她的双肩,将她逼在了墙上。长眸中的狠辣就那么显而易见地摆在她面前,好似并没有收敛的意思。
她尝试着缓和一下,“殿…殿下,金疮药是长卿让明英送去的…可长卿也只是担心明镜。”
“你很担心他?”殿下喉咙的声音沙哑着,像只野兽在低吼。
长卿不敢答,可她的确是有些担心明镜的。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也出于对好朋友的关爱,虽然明镜好像没怎么承认过她这个“朋友”。她故意弄破手指,从许太医那里换金疮药给他,也是为了他好…她还想着,等回到了京城,殿下可能可以不再计较明镜送她去杭州的事情,她或许还能帮明镜求求情,让殿下放了他与妹妹团聚。
长卿直将目光挪去了别处,她不敢看殿下了。殿下的大掌却放去了她小腹上,那里的温存,烫着她的肌肤几乎要被烧着了…她这才发觉有些不对,看回去殿下那双长眸里的时候,她却察觉出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殿下又在问她,“担心他,是因为它么?”
长卿的目光霎时间空了一下,她怔住了,她有些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可看到那双长眸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她脑子里顿时又清明了起来…
她消失了整整一个月…回来之后方才有孕,那段时日的确都是与明镜在一起的。
殿下是在怀疑肚子里的孩子…
她又思及那段时日里和明镜相处的日子,虽两人尽量秉持着礼数,可因得她身子不好,明镜照顾在侧,也不时有过肌肤之亲…殿下在想什么,她有些不敢想。可顺着殿下的想法,她竟是拼命寻着自己的不是去了。
不可能的,明镜若碰过她,她不可能不知道。没有,那就是没有。
“我没有。”她屏除了一切杂念,很是确定地道了出来,她没有。
然而殿下眼里的,那抹带着笑的恨意并没有因她这句没有而消退下去。那只大掌附在她的小腹上的力道,越发地紧了一些…长卿猛地一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她腹中小人儿的父亲,不肯承认她们了,他是要弃了她们么?
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生生伸手想要掰开小腹上的大掌。那人却是一动也没动,“宁愿自己受伤给他取金疮药,是真的没有么?”
“那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她松了自己的双手,便由得他在小腹上再按紧了几分。“杀了我们母子么?”
对面那双长眸里星火闪耀,拧眉望着她的目色又再深沉了几分。
她道,“那便动手好了。长卿本就是死过两回的人了…殿下想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你。你便觉着我与明镜有染,我也证明不了这孩子的清白。”
话完,她小腹上的大掌方才松了开来。殿下脚步也跟着往后退去,长卿见他长眸一沉,看向地上,随之往帐子外头去了,“你先休息,孤出去了。”
见他掀开帐帘出去了帐子,长卿这才发觉自己腿脚早就发了软。她护着自己,摸爬着回来床榻上,一双手方才抱住了尚还平坦的小腹,“别怕,还有阿娘护着你…”
凌墨方才出去,便被不知什么人一把撞了过来。那人身形不高,力道也不大,将他撞到一旁的小树上,他方才稳住了脚步。他习武,眼前不过一个文弱少年,不过一股子蛮力,很快他便将人制服了。
他看了一眼明英。她明明立在一旁的,生生没来护驾。
他目光从明英身上挪回来这少年身上,他手中还拧着他的手腕儿,那人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是长卿那幼弟。他问他,“你也反了么?”
“你别欺负她,冲着我来。”长怀顾不得疼了,方才帐子里两人吵闹声响,他在外头全听见了。他就这么一个姐姐,从小对他好,宠着他的。如今被男人欺负了,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阿姐她怀着孩子呢,你还这么对他。”长怀后面这一句话,说得很是低沉:“不是男人!”
明英一旁看着听着,直为这阮家的小少爷捏了一把冷汗。以殿下平日里的性子,日后东宫里怕是又得多个太监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