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便就管起她来了,将那绿豆做的直端去了一旁,不给她碰,说是寒凉孕妇吃不得。
德玉没生养过孩子,被舒嬷嬷这么一说,觉得几分内疚起来。长卿笑着劝道,“这不就好了,还好你给我选了舒嬷嬷来,不然肚子里这个可多吃好多亏…”
二人正打趣着,明英却引了个人进来。长卿见得那人的时候,先是惊了一惊,又觉着几分不知所措。明英引进来的人,竟是禁军大都督明炎…那日她只是在京都城外见过的。
那阵子,殿下的入城文书迟迟没见批复,长卿也不难猜到,是晋王一直推挡。大都督明炎亲自来接人,城门守卫便什么也不敢说了。禁军大统领官拜一品,眼下长卿还并无位份,她该得与明炎行礼才对。正要起身,却是被明炎扶了回来,“姑娘,这不可。”说完,便见他又对德玉一拜。
“公主也在此。”
德玉笑着将长卿拉了回来,“这是我明叔叔,以前是皇祖父的贴身侍卫的。你且不必见外了。”
明炎脸上挂着三分笑意,又转向长卿,“臣,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带姑娘回趟安远侯府的。”
长卿怔了一怔,缓缓撑着桌面起了身来,她没有听错吧?安远侯府早就没有了,不是换成了尚书府么?
明炎察觉到对面人的表情,解释道,“早几个月姑娘不在京城,怕是不知道…尚书宋迟才是铸币营私案件主谋,早已伏法。殿下为安远侯平了反,此行接安远侯回朝,侯爵复位,侯府自然也是要归还与阮家的。”
长卿只忽觉眼前空空的,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德玉见她神色不对,忙来将人扶着,“我同你一起去便好了。你该开心的。”
“是呀,我该开心。”长卿这才挤出几丝笑容来,眼里却早有什么东西在打转。“我…我叫着长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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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巷。
马车停在了尚书府——昔日的安远侯府门前。
长卿与德玉一同下来马车的时候,却见得尚书府的牌匾已经不在,那朱门上贴了封条,朱色惨淡。
明炎抬手对身后一摆,便有两个锦衣的禁卫军去将门前的封条接了开来。
明炎来道,“这处宅子一直是由禁卫军在看管。姑娘,请吧。”
长怀也刚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走来扶着长卿。“阿姐,我们总算回来了。”
虽是被封存数月,可府邸里却是被打点得干干净净的。只是长期无人,那些花草失修,生得乱了些。长卿目光所及,在心中一一轻数着,正与一旁德玉细声念念,“该得寻个专门修剪花草的家仆。再招个新管家,阿娘房里,至少得添两个丫鬟。我们长怀读书,得寻个书童…”
德玉一旁陪着,又给她添了些漏下的,“先得把门楣给装点好了,再将朱门重新漆一漆,红红火火起来。对了,还是先去看看你住过的院子吧。”
长卿在侯府中的时候,一直便与阿娘同住在韶方院里。离着阿爹的书房最近,也方便着阿爹在书房和寝院之间往来。
可宋迟妻妾众多,这间韶方院本是要分给要新入府的姨娘,便一直空着。然而姨娘还未接入府中,宋迟便出了事。是以韶方院便是一直空置的。
长卿记得阿娘将这院子布置得雅致,如今再回来,竟也没多变样子。只是院子里的杂草高了些,还有摆在房中稍值钱一些的古董摆饰,抄家的时候,都被人拿走了。有些空落落的。
长卿又寻去了阿娘的屋子,里头依然整洁,那张妆台还在,镜子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长卿坐去那镜子前,用帕子擦了擦上头的灰尘,而后对着那妆镜笑了笑,“阿娘,长卿将这里打点好,再接您回家。”
明炎奉命带人回来看看,却也被叮嘱着,不能待太久。
长卿被催促着往回走的时候,边问着一旁跟着的明英,“能不能,跟你借一下明循?太多事儿了,我张罗不过来。得寻着人来帮我。”
明英笑道,“姑娘都开口了,我让明循去与殿下请一声便好了。”
次日一早,明循便来了小宅复命,“姑娘寻我,有什么事情?”
长卿刚刚用过早膳,胃里还有些发酸。明英捧着那酸梅坛子过来与她。长卿含了一颗落进嘴里,方才与明循嘱咐了些事情。如德玉昨日说的,门楣牌匾和朱漆,还有院子里的杂草需要修整。最重要的是阿娘的韶方院和阿爹的书房,得最先清理出来。
明循一一记下了,宅子门口却又有人来敲门。
明英自迎了出去,见得是世子爷带着人来,便也将人接了进来。
杜玉恒领着一人到长卿眼前,“姑娘,殿下担心姑娘劳心劳身,特地让臣将老管家找了回来。”
长卿见得杜玉恒身边那人,这才隐约认了出来,确是侯府原先那位张管家…
老管家却是在长卿眼前跪落了下去,“大小姐…真没想到,老身有生之年还能侍奉侯爷和夫人。”
长卿忙起了身,去将人扶了起来。阿爹当年恻隐,知道侯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