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气力便全撑靠在了他一对掌心里。
“怎么这么不安分呢?”他话里斥着她。“抻到了怎么办?”
长卿听得他怒她,又听得旁边朝云和舒嬷嬷不由得捂笑偷笑。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你、你快十天了都不见人,还怨起我来了。”她脸蛋儿上却忽的被指尖揉了揉。他习武,指尖上有些茧,摩挲得她疼。她先是躲了躲,而后又觉得舍不得,直将脸蛋儿往他手心里蹭。
殿下却笑了,“进去吧,夜凉。”
长卿被他扶着往里走,“凉什么呢,最近天热得紧了,让人心烦…”
一路往静如斋里回,长卿边和他说着家常。张管家为人中肯老诚,帮她请了好些下人回来打理家宅。可阿娘院子里还差两个丫鬟,得让阿娘回来了自己挑选。到时候再给长怀买个书童回来,陪他读书。
静如斋不过一方小院,进来院门,是个小池塘,池塘里养着些锦鲤,一旁假山上落下流水之音,颇为雅致。屋子格局也十分简单,一间儿客堂,两间耳间儿,后院里还有个小亭。
凌墨将这院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翻,“还不错,倒是清幽,你也好养胎。”
长卿直将他拉回了自己的闺房,“长卿都与你说了这些时日自己在做什么了。殿下呢,这些日子忙什么呢?”
凌墨正将屋门反手关好,刚回身过来,那人便立在他跟前儿,似是堵着他不给他走了。那双小手直捧上来他的双颊,一双大拇指在他眼下轻轻刮了刮,“殿下又瘦了,好似还没有好好睡觉…你这样,叫我怎么办呢?”
凌墨拧了拧眉头,直将那双小手捉了下来。又将人扶去桌前坐下了。“前朝事情多,江南出了水患,邻国也不太平…”他寥寥几个字,不想说得太深了惹得她忧心。说完,又抬手去她腰腹上探了探,“你们呢,好不好?”
长卿捂着他的手在那微隆的轮廓上摸了摸,“他又长大了些,殿下可有觉得。”
凌墨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是,比上回又大了一圈。”说完,他方将她一对肩头握着,将人扶到自己眼前,“孤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安远侯和夫人已经到了京城外,明日一早,孤会带人去北城门外迎他们。”
长卿一时间眼里空空的,半晌方才回神过来,她日盼夜盼的事情终于要来了。她一把起了身便要往门外去,腰身却被身后的人卷了回去,“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我得去告诉长怀呀?”她高兴着,便也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得叫上长怀一道儿去北城门接阿娘和阿娘…”见得对面人面上几分严肃,她方才收敛了收敛。“殿下,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没有。”凌墨直将人抱回去了床上,“就是,现在你得好好休息。孤让人另外去通知长怀便好。”
长卿乖乖听话。却见殿下拉开房门,吩咐屋外候着的内侍,往书房那边去了,她方又捂了捂自己的小腹,“你的外公和外婆可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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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晌午的天气有些闷热。Yin沉沉的,像是就要下雨。
北城门外,官道正中,立着一干司礼监的宣旨太监,旁侧是几员禁卫军,以彰显皇家的势力。凌墨一身朝服,坐于马车之中候着,正等着押解安远侯的人,从远处渐渐行来。太子身份尊贵,只能等人行近了,方才能下车相迎。
长卿却是一直被舒嬷嬷扶着立在车下,和长怀一道儿翘首盼着爹娘归来。
今日的天气却有些闷热得不像话,凌墨于车上小窗望过去,都见那丫头额上起了一层细汗。他于心不忍,几回唤那人上车歇一歇。却只听她道,于礼不合。
安远侯虽被赦免,却还是庶民之身。如今太子车辇于城门外迎着人回来,尚且可说是来宣旨的。可庶民之女若与太子同辇,便就说不过去了…
好不容易,那辆马车缓缓靠近了过来。长怀已经朝着那头小跑了过去,长卿紧着步子,想跟过去,可舒嬷嬷一旁扶着又劝着,“姑娘,可使不得。”
长怀一路奔去了那马车旁,车窗小帘早就大敞,便见得阿娘徐氏从小窗中探出来双手,直与长怀的手握到了一处。少年手臂仍是纤弱,袖口敞在风中,眼角的泪花边往后飘着,口里却是边喘着气儿,边咯咯咯地笑。车里的徐氏也顿时破涕为笑。
亲人相顾,一时间竟是都没说上话来…
阮安远坐在徐氏身边,护着徐氏的肩头,便望着长怀含泪点着头。“好…”只是这一个字,将两年的思念都道尽了似的…
马车挺稳在城门前,长卿方才迎了过去。舒嬷嬷再拉不住人了,只好跟紧了些。
后头马车中的凌墨也坐不住了,顾不得一旁内侍还在相劝,“殿下,该由安远侯来请旨。”他便自己下了车,目光紧紧随着长卿身上跟着。又吩咐那内侍道,“你去姑娘身边跟着,让她莫太伤心。”
长卿直将阿娘扶了下车,便一把拥入了阿娘怀里。抽泣了好一会儿,方才又将阿娘扶开来看了看。她抿着唇,缩着鼻子,手已经抚摸去了阿娘的鬓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