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我就想问问林岑朗怎么了,我今天晚上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几声枪响,是你开的?”
“他没事,可能只是遗传病发作。”俞骁避重就轻道。
郁时雯轻轻点点头,神情流露出几缕难掩的真实的遗憾,“噢。”
“就这些?”
“明天我去送他吧,现在你不便和他接触过多,岑鹤是个很多疑的人,但凡察觉到你有想起来的迹象,防备会更重的。”
“我有数。”
郁时雯走之前看了他一眼,轻轻阖上了房门。
沙发椅咯吱一声,俞骁身体向后,仰靠在了沙发椅背上,他的眼眸阖起来,脖颈抻得很直,下颌线深邃清晰,喉结在颈部拱起一座小山峰。
他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三封加密邮件。
“……遭到ZB镇压,志愿军和难民营被收剿三千余人……”
“第十一任家主继任契约书:一切以家族之集体利益为最高原则,保守家族机密,继承家主意志,代表家族行事,维护家族团结……”
“……星际驻月国大使遭到劫持,河军进驻月国,乌、塔、月、河、星局势一触即发……”
半晌,他抬手缓缓拉开了右侧的抽屉。
这是一本《军事理论基础》,年代已久,书纸都已经泛黄,作者就是他正式进入军校以后上这门课的老师。他慢慢翻开了扉页,上面用深蓝色的钢笔在正中间写着几个字,笔力虬劲,笔锋暗含锋芒,是他的老师给历任的学生都会题的同一句话——烽火无佳人。
那是他进入军校后上的第一课,讲的不是军事理论,不是军史兵器,而是爱情。
时隔很多年,仍然能想起讲台上的老师话音一落,班上风华正茂的同学们哄堂大笑的场景。
他那时无论上什么课都很认真,唯有这节课,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不同,却是有些不在意的。
他的青春期,不像其他Alpha一样,会对这些浮想联翩。他能想起的,只有孤独地长眠于星城最北的苦寒之地的岑显,从不曾谋面的岑显,不像其他人的母亲一样送他上过一次学叮嘱过他一次的岑显。
老师没拿那些名人的故事举例,讲的是他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故事怎么样,他没仔细听,大致是和他青梅竹马一起读军校一起入伍的发小,在执行一次除暴行动时,为了掩护他的身份自爆了,最后任务成功,他收到的是一双被生生挖出来的血淋淋的眼睛。
他说他的发小长得普通,最漂亮的是那双眼睛。
他说他们暧昧了一辈子,在生离死别之前,他最终没等到他的承诺和表白。
他说他们曾无数次开玩笑似的半真半假地试探对方,如果有一天要在国家和对方之间选,他们会怎么选。
他们从没想过这个玩笑会残忍地在他们身上应验,也许是念了太多太多遍。
那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选了国家,但当时他说的是对方。
对方选了他,但当时他选的是国家。
“‘烽火无家人’还是‘烽火无佳人’,或许只有他清楚,因为这是他生前说完他会选国家后,总会笑着和我重复的话”,老师望着他们,目光悠远,“但一场连绵烽火,我失去了我的家人,也失去了我的佳人。”
“今后你们会学习无数最先进的理论和武器,等你们正式步入军伍生涯,会面临无数重要的抉择,攸关无数人的生命,其中会包括你的亲人、朋友、战友、爱人。最难的,无非是在国家与所爱的人之间做选择,你会发现,再先进的理论和武器都派不上用场,国家不能背叛,永远会被辜负的,只有亲爱的人。”
“一个特殊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或许会敌过千人万人,我希望你们不会遇到这样的困境,但如果那一刻真的来临,请记得,覆巢无完卵,烽火无佳人。”
烽火无佳人。
是哪年哪月哪一场烽火,让他的佳人也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