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都难道又要下雨了吗?
天气有些闷的喘不上气来。
顾澶仿佛被人扼住呼吸一般的突然睁开在那宽大冰冷的黄金床中猛然睁开眼,坐起身来。
果然,阿渊没有躺在他身边。
小皇帝的眼角霎时晕起一抹红,眼睛也shi润起来。
披着轻薄的毯子,顾澶跂着软乎乎的鞋轻生的向寝殿外走去。
静悄悄的,泯灭在漫长时间和怀抱中的熟悉的清冷感慢慢爬上小皇帝全身。
往常应该在门外值夜的宫女也没有什么动静,顾澶反而意识到了什么,掩在意外的毯子被他无情的扔下,整个人光着脚向殿外走去。
毫无意外的,推开有些破旧的门 ,漆黑的夜,今夜只有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一棵拔地而起的梧桐树残忍的遮住月亮带给身后小屋的唯一一束光,是的,不知什么时候,寝殿变成了些许破旧的土砖小房。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孤零零的几座小房子立在一片朱红色的高墙里,夜晚里墙体变变了颜色,活像一座吃人的囚牢,将顾澶一个小人裹在黑暗里。
许久……,有多久呢,顾澶就站在正中央小房子的门口,看着梧桐树下一站一跪的两个女人。
老嬷嬷跪在自家主子的朱红长裙下瑟瑟发抖的向背对着她的年轻女人报告着这几年发生的大大小小事宜。
七皇子说话晚,走路也学了许久,性子天真,也很少哭闹,每日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梧桐树下老老实实的呆着,曾经问过几次父皇和母后为什么不来看他,后来也习惯了,就是成日里呆呆的,胆子也有点小,怕黑。
女人心不在焉的听着,上了年岁的梧桐树树皮很坚硬,差点扣坏了自己的指甲。
“你这些年做的很好!”女子转过头来,美艳的容貌,华贵的旗帜,估计是晚间偷摸过来,拆下了平日里厚重的发髻,只斜斜的用一只金色的凤凰步摇挽起了头发。
清冷的目光落在顾澶的身上,仿佛看不见他一般的扫过顾澶身后的小屋,眼神中突然浮上的憎恨嫌恶一时间将绝世妩媚的美人变得像个像个行走在黑夜里的孤魂女鬼一般吓人。
顾澶难得光着脚向她靠近了几步,认真的扫过本该消失在记忆中的眉眼,说起来,在他的便宜兄弟里,他居然和他那新生母亲长的最像一点。
自己主子一刻也不想待的赶紧离开,跪在树下的老嬷嬷却没有马上起来,不知在低头想写什么,直直的看着梧桐树上的划痕,颤
颤巍的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这下却只留顾澶一人站在院子里,小时候以为很大的院子现在也有些偏小了,他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阿不和阿渊本就是他臆想出来骗自己的一场梦呢。
他还是那个每天和嬷嬷生活在一起的被困在方寸之地的一个等死的七皇子,梧桐树没有给他带来阿不,上天也没给他带来贺繁渊。
那他也长到这么大了吗,也该成年了吗,在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中,他还可以活得这么久吗。
他跌坐在空旷漆黑的院子中央,他的…他的光呢?他怎么找不到他的光了?
……
夜深
整个安庆皇宫却彻夜不眠,宫女太监们急匆匆的穿梭不停,严密的检查着明日仪式的各项事宜。
乾安殿里,林峒已疲惫的靠在岳维山的肩上睡熟许久了。岳大学士一改往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严肃认真的与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王远山最后的确定仪式的流程。
“岳大人,小人已仔细确认了三遍了,你不用担心,夜深了,王爷早就吩咐准备好了房间,您和林大人快早点歇着吧,明日,可有的忙呢!”王总管恭敬的将宫女手中的毯子递给岳维山,便吩咐底下的人去准备沐浴用水,边对着岳维山弯腰道。
岳维山看了看自己肩上显然已经困倦入眠的人,又难得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因着拍将人吵醒,因此他动作语言都放轻了些,现下身体也略微僵硬。
将人的头轻轻地从自己肩膀上托起来,向王远山点了点头,将人打横抱起跟着引路的小太监休息去了。他可看到了,王远山那老狐狸的眼睛亮的很,想来都妥帖了,也放心的很。
夜半三更,王总管的活才刚刚开始,他新被王爷提拔上来不久,此番正是上任总管的第一件大差事,自然不敢怠慢。
“明天可是咱们当今皇上登基以来的大日子,诸位也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差错定是不能有的,今晚上能不睡就别睡了”挥挥手示意院子里的各位管事散了。
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将人都叫回来,盯着皇宫里此时的唯一暗处急忙吩咐道:“告诉手底下的人都轻着点,要是不长眼的打扰了主子休息,诸位定是知道下场的。”
“是”众人顺着他看的地方只匆匆的瞥了一眼,便颤巍的急匆匆各自吩咐去了。
而此时宫中与平时一般陷入寂静的,便只有皇帝所居的乾安殿了。
可众人不知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