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友,你身后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一个陌生的大胡子开口问道。
元昰抓着我的手腕,将我用力一推怂。我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众人面前,地上碎石草根硌得我膝盖小腿有点疼,但远不及对这个男人失望的心疼。
“她是鬼域的探子,不过多亏她带路,我才能找到鬼域传送入口。”元昰一字一句地解释道,“九凌阁弟子会分发传送神符给大家,一会儿我们直接就传送到鬼域内部开始反攻,绝对让他们措手不及!”
“那这个探子如何处置?”
“不如让我来替师兄解决了她!”一个女声从人群里传出。
此刻,我的眼中看不到其他任何人,只默默望着元昰,虽然他是瞎的,我知道他能感觉到我在看着他。
“不必了,留她这么久不过是为了今日,也该由我亲手了结。”他噌的一下拔出一柄长剑,冰凉的剑刃抵在我的喉咙边,“你还有什么遗言?”
我从空间里拿出那对眼睛,伸手递给他。
他迟疑了片刻,才接下。
接着,我闭上了眼,等待着。
“师兄不要对这种妖女心软!”剑风从另一个方向袭来。
铛的一声金属撞击声,紧接着,我胸口一凉,铁器刺入血肉的感觉,肉身被生生戳了个窟窿,噗的一下剑身拔了出去。
伤口嘶嘶地往外喷血,瞬间染红了衣襟,温热的血液逃离身体。
就算是不死之身,也会痛,而且痛得无比清楚。
我重重倒在地上的瞬间,小灯笼急得自行从空间跳出来要替我打抱不平。
幸亏我反应快,赶紧伸手一扑将它抓了回来,硬塞回空间里,还将空间暂时关闭。它好不容易才重新聚了妖形,还敢跟这么多修士叫板,不被人家切菜一样玩啊。
“师兄小心!”那女修冲过来,对准我的背心又是一剑。
“啊——”这回是彻底的透心凉。
我抬起头来寻找元昰的身形,只看到熟悉的袍子跟那双靴子默默后退了两步,好像是怕被我的血溅脏了他的衣裳似的。
“走吧,别再耽搁了要事。”他的声音冷淡得仿佛我从未认识过他。
他们这一回攻打鬼域,似乎做了更加充分的准备。人群陆续离开,为了防止有好事者上前来补刀,我闭上了双眼装死。
我的血一直在流,浑身被刺骨寒意包裹着,五感也变得迟钝,以至于我分不清楚是周围的修士真的都走完了,还是我听不见声音了。
“石脸,不是说我已经有鬼王的不死技能了吗?为什么现在要死不活的?”我在脑海中召唤石脸。
“因为这个技能只是不死,并不是救活。”
“这是抠字眼!那我要怎么办?”
“除非得到治疗,否则无法复原。”
“也就是说我要不停掉血,直到剩最后一滴血,还差一口气的状态就是死不了,然后还得等别人来救?”
“差不多是这样。”
“那不如死了算了。”
石脸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遇到这种程度的伤势,早就昏厥过去了。而我的思维一直都很清醒,只是能感觉到身体剧烈的疼痛与衰败,无限接近死亡,但死不了。
忽然有人将我抱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脸颊贴在他衣襟上的触感,努力睁开眼,看到那熟悉的颜色。
我心中惊喜,元昰又折返回来了?目光再往上抬,竟然是灵鹬。
他把我挪放到旁边林中一处树根底下,这里草深些而且干燥许多。
“九凌阁与鬼域势不两立,我本不该多管闲事,但你……你毕竟也算帮过我,这丹药是我不小心掉在这里的,有人要是自己捡去治疗外伤,说不定可以保住性命。”
他起身将一个小瓶子放在我旁边的草丛里,然后转身离开了。
虽然他是好心,但我现在根本没法自己动弹,更别说拿着药瓶吃药了。
你说你要还人情,把药喂给我再走啊!
经历过这么多之后,发现自己还是没有从容赴死的勇气,尤其是刚遭受到信任危机,信念崩塌的时候。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元昰提剑向我刺来的画面,那时我的惨叫跟他抱紧我用肉棒狠狠顶进来时我的娇喘,似乎差别也不大。
可现在回想,原来一开始他就没信过我,他早就发现我脚踝上的法器,早就猜疑我的身份,可他在我面前那么温柔的模样,倒是让我信以为真了。
即便如此,我却没有想要报仇的心思,甚至都不恨他,只是脸颊上的血水还是眼泪有些分不清。
不知在这片荒野中躺了多久,我已经快麻木了。远处还有兽鸣鸟叫,我这样一摊新鲜食物会不会被它们看上呢?要是被野兽吃得四分五裂,还能复活吗?
脚环突然发出亮光,我瞥了一眼,似乎鬼王在给我这东西的时候,不仅仅是为了讨我欢心,好像还有什么定位跟踪的功能吧。之前在九凌阁里,它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