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道:
“景叔叔,这些钱真的还清了吗?”
景父随意道:“还清了,不信你问你阿姨。”说着碰了下景母,示意她开口说几句。
景母扯了扯嘴角,正要开口,看到桌子下面景父的手机上开着景扬的视频电话,僵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露出一个不是很自然的笑容,说道:
“还清了,肯定够的,你上学又不像瑶瑶,乱花钱,没花多少的,这些绰绰有余了。”
如果说景父的话在程安看来只是起到安慰的作用,那么景母的话就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直到这会儿,程安才彻底松了口气。
像是多年来禁锢在身上的枷锁解开了一般,整个人都轻松许多,脸上的笑也明媚起来。
“那,那,那我,”程安咽了咽口水,“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景父挥挥手,“小孩子家的别想那么多。”
程安点点头,抿紧了唇角,起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靠在墙上,长舒了口气。
她不欠景家什么了。
真好。
——
书房内
景父掐断了视频电话,景母忍不住嘲讽起来:
“你们可真有兴致,说起谎话来脸都不红的。”
邢宏笑眯眯地不说话。
“什么谎话?”景父把合同扔给她,“她父母给她留的三百万是假的不成?这算什么谎话?”
“养她才花三百万吗?”景母也拔高了音量,“你是从来没管过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吧!”
贵族学校一年学费都近百万,三百万都不够小学毕业的,他从来都不管几个孩子的学习还在这儿充好人。
“我不管你管?你说得好像你管过似的?”景父也不客气,怼了回去,“你少在我面前装慈母,你管什么了,除了要求他们门门考第一你还管什么?就只知道看成绩单有什么好说我的!”
“那也比你强!”景母不甘示弱,“整天只知道吃喝玩儿乐,你看看你这些年都成什么样儿了?”
景父冷笑,“我是不管公司,不管孩子,你管得多,你可是有本事,把我们景氏都快掏空了还不满足?”
“我!”景母语塞了,“我那是为了咱们家好!”
“你少来!”景父指着她骂道:“我跟你说,当年的事儿就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这几个孩子的事儿你少掺和了,整天都是你在这儿瞎搅和,回头再出点儿什么事儿,你看景扬怎么跟你闹。”
“他是我儿子跟我闹什么?”景母气得胸口疼,“我还能害他不成?”
景父嗤笑道:“闹什么?老二现在叫你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别闹得跟当年一样不愉快,把最后的母子情分撕得一干二净。”
当年景氏危机,这女的只顾着捞钱,可没把他两个儿子给坑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是碍于母子情分不好说什么罢了,不然依着老二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我我我,”景母结巴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邢宏看着夫妻两个吵着,摇了摇头,视线在桌子上顿了下,起身走了出去,书房门关上还能听到里面的吵架声。
——
“安安。”
程安就要离开景家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转身看了过去,“邢叔叔。”
邢宏笑了笑,把卡放到她手上,“好不容易攒的钱,自己留着,买点儿好看的衣服,好吃的,好喝的,嗯?”说着摸着她的脑袋,“多漂亮的小姑娘,开心点儿。”
有那么一瞬间,程安觉得自己要忍不住了,视线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她要很用力很用力地眨着眼睛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人。
“......好,”声音微微发颤,却又很坚定,“我会的。”
她会好好活着,勇敢地活着。
邢宏伸手抱了抱她,“你父母很爱你的,要是知道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一定会很开心的。”
失去父母的孩子都很脆弱,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人会爱他们,因为连父母也不爱他们,就再也没有人会爱他们了。
“......是吗?”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程安勉强笑了出来,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邢叔叔错了。
她父母不爱她,如果他们爱她,就不会选择死亡;如果他们真的爱她,就更应该活下来,而不是留下她一个人。
这么艰难地活着。
离开景家,程安去了城西的墓地,十几年来她都没有去过那里。
或许,在心底,她是埋怨他们的,埋怨他们这么早地离开,留下她一个人,留下她一个人艰难地活着。
从口袋里摸出几颗软糖,甜味儿在嘴里蔓延开来,一直甜到心底。
父母走后,她就养成了爱吃糖的毛病,爱喝nai茶爱吃糖,爱吃一切甜腻腻的东西,要很甜很甜的东西才能压下生活里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