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诏走时没注意到跟了一条小尾巴,一个小时后,顾一阑衣着整齐,提了个黑色的包离开风波苑。
与此同时,城北警局内,乔朗通知人整装出发,靠近地图上移动的红点。
车内安静下来,技侦的一个小姑娘是新来的,问了句:“老大,这是我们的线人吗?我们这次能抓到人吗?”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小姑娘有些尴尬,乔朗神情严肃,半晌才开口:“不是。这是我们的受害者,听好了,无论今晚结果怎么样,不计一切代价,保护好这个人。”
“是!”
仪器上的红点在地图上快速移动,后停在一个地方,十分钟后,依旧停在那里,乔朗背脊发寒,让人下去探路。
“只有二十万现金,太多不方便带,这些东西价值超过八位数,你们找黑市处理,也有一千万。”
顾一阑抬手,把包打开,各种奢侈品胡乱堆在里面,有些有盒子,有些直接散在外面,几条项链和腕表缠在一起,相当暴殄天物。顾一阑的手指划过一枚蓝宝石的胸针,指尖一疼,没多久血珠就冒了出来。
“扔过来。”一个男人站在甲板上,旁边是高高的旗杆,旌旗猎猎,随海风在夜里呼啸。
“我要见顾眠枫。”顾一阑说,“否则,我会把它们都扔进海里。”
男人看着他没说话,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几分钟后,顾眠枫从船舱里出来,即使在病床上躺了几年,他仍然是老天厚爱的那批人,眉眼英俊,一举一动,都温柔多情。
“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他笑着朝顾一阑跑过来,他脚边轻快,没人阻拦,很快便像一只蝴蝶扑到了顾一阑身边,变故在一瞬间发生,顾眠枫在投入顾一阑的怀抱前飞快夺过那个黑色的包,奋力将它扔进海里。
“咚——”
水花四溅,脚步声凌乱纷杂,顾一阑的掌心被锐物刺破,鲜血汩汩流出,他紧攥着那枚胸针,仿佛抓着一座坚硬的岛屿。
“啪!”
有人下水去捞那包东西,有人朝着他们冲过来,顾眠枫被狠狠踹倒在地,他还在笑,笑着叫顾一阑哥哥。
“妈的!就知道这个婊子靠不住!”
顾一阑扑在顾眠枫身上,盛怒之下,人的力量加倍放大,每一记拳打脚踢都毫不留情,顾一阑没躲,分心去听顾眠枫说话。
“你为什么要来,你不知道,我恨死你了吗……”
“这是个套,我想让你们死,你们都要给宇哥哥陪葬!”
顾眠枫一心记着自己十七岁爱过的那个人。
很快,所有的声音都渐远渐行,顾一阑狠闭着眼,无论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只尽可能展开身体把他护在下面,顾眠枫才发现,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他抓着顾一阑的手,想把人翻过来,黏腻的ye体流到甲板上,顾眠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慌张地掰过那张相似的脸,看到一片惨白。
“别打了!住手、住手!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有钱!我还有钱!!”
从他醒后,顾一阑给了他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
他以为那些可以救盛宇,他用了那么多办法,求了那么多人,还是没有用,盛宇死在了监狱里。带走了他的十七岁,他人生中最美好,自由的日子。
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家破人亡,就在那么一个梦里。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他还没问盛宇当初为什么要赶他走,也没问母亲为什么不等等他,他回去了啊,他回去了啊!!
怎么就不等等他呢?
顾眠枫一直想不通当年他妈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顾一阑,可能,就跟现在差不多,他抱着恶毒的想法,把针扎进顾一阑的静脉里,想,活下去,生不如死地活下去……
冰冷的ye体注入体内,青色的血管里燃起淡蓝色的火焰,鬼魅的颜色一路侵蚀,顺着呼吸融进血ye里,奄奄一息的身体反应很大,顾一阑似乎很抗拒,顾眠枫用尽力气压住他,管不了那么多,握住注射器,准备把余下的ye体全部推进去。
“有人觉得这是毒,可我觉得这是药。救命的药。”顾静远在灯光下晃着一支玻璃管,里面淡蓝色的ye体摇摇晃晃,很快被抽进注射器里。
“小阑,想你妈妈吗?”他挽起袖子,朝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走过来。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顾静远罕见地笑了笑,用温柔的调子,他说:“我也想她。爸爸带你去找她……”
“不,不要!”
顾一阑狠狠推开圈着他的人,一双眼睛红得滴血,死死盯着手臂上的针管。
他的四肢都在失调,用了很久才把空了的注射器拔出来,秋夜的船舱里冷得毛骨悚然,顾一阑却毫无知觉,他的血ye在燃烧,烧成淡蓝色的篝火,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一个女人穿着漂亮的裙子从火里走出来,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这一次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