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的什么?
他不是大夫,不知柳皓影得了什么病,但他估摸着也是重病。他很瘦,本就高的个子因为瘦显得单薄。柳皓影好看得过分,就像是要最后绽放一次的昙花,张扬着妖冶着,却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厉,和涂败的苍凉。
想问什么?柳皓影打开折扇,脸上带着戏谑的笑看着柳皓扬,柳皓扬对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在蔑视权威律法的柳皓影的眼里,不择手段得到才是正确的,按部就班愚蠢至极,而此刻柳皓影的眼神巴不得把傻弟弟刻在他脸上。
她逝世的时候他还征战在外,只听得二哥强要冥婚的荒唐事。
终于吃完饭,柳皓影又陪着白青烟去院子里散步,听说之后又哄她睡了觉,过了一个时辰柳皓影才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对上他质疑的眼神,柳皓影斜睨了他一眼,勾了下唇角,微微抬了下下巴让他随自己进屋。
柳皓影始终带着笑,歪着头审视他:你也不小了何时成婚?
他说的是实话,这世间断不会有人说一句柳皓影不好看,他美得如仙如妖,仍是年少的样貌,但是又褪去了青涩,如今尽是迤逦华贵。
傍晚,柳皓影去商会宴会,本打算带着白青烟,但想到白青烟今天似乎很疲惫,便自己独自前往。
商讨其间,柳皓影干咳了几次,有一次,咳出了血。柳皓影当然没有让他看到,只是他嗅觉比常人发达,便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她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他觉得柳皓影的回答荒唐至极。
接着两个人开始聊柳家的家事,柳皓扬还带着大哥的任务而来,有太多话需要传达给二哥。
像我怎么了?说着拿起刚刚下人送来的一杯汤药。
见柳皓影握了握她的手,她才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是迷茫和幼童才有的疑惑。
你嫂子煎的。这次柳皓影没有看着他,反而走到他身后,对着边柜上的镜子细细观察着自己的脸。
你看我好看吗?柳皓影终于转过身,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有一个人与另一个人长得如此相像。以至于南征北战多年的柳皓扬也瞪大双眼向柳皓影求助,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她......她......
你最近身体可好,听说前一阵病了。
并未,较之更甚。
你可知她煎的什么药?你怎么敢喝下去?
先别说这些了,吃饭吧。柳皓影并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挥动了下手臂,示意他坐下,通知下人布菜。
长了一张和白青烟一模一样的脸。
可是她总下意识记得些事情,比如每天定时煎药。
是的,他从白青烟身上嗅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柳皓影倒也没有多高兴,又转过去照着镜子端详自己的样貌。
柳皓扬深吸口气,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女人,她就是白青烟,她不是死了吗?
柳皓扬对白青烟的印象不错,她十七岁嫁进柳府的时候,他方十三,可大哥一直在外打拼,二哥游手好闲混迹上流社会的人际关系中根本不屑再带着半大不大的他玩,大嫂接了玉朝柳府大部分的商铺夙兴夜寐也无暇顾及他,到最后,竟然是与白青烟见面最多,白青烟眉目温柔,说话做事也一样柔如青烟,得体大方,相处下来十分舒服。但彼时他也13岁,不是孩童,除了必要见面,他在练武,上课,也没有太多交集。
柳
柳皓扬已然不好奇为什么办了葬礼的人又起死回生,只要柳皓影想,就能撒一个弥天大谎骗过所有人,只是为什么是这般模样。白青烟离开时,身上飘过一阵诡异的药草味,他不得不怀疑是她病了,还是有人故意让她病的。
说来也是奇怪,这俩人从来都没要好过,柳皓影更亲大嫂一点,当大哥和大嫂和离远走听说坠崖而亡,柳皓影彻底与大哥决裂,再也没回过玉城。但两人偏偏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柳家的大事又都需要两人定夺,便形成了如今的沟通方式,需要第三人来回在中间传达。
她不是疯了吗?
呵,我哪敢成婚,要像大哥一样,还是要像你一样?
好看。
她.怎么了?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细细观察女人的每个细微表情。
人在边塞,消息倒是灵通,好了,不过是染了风寒。
是矣,此去经年,他再见她时只剩下愕然。
一顿饭下来,柳皓影一口没吃,全程在给白青烟夹菜喂饭,如同照料一个幼儿,这个场景对于柳皓扬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光怪陆离,从里到外都透着违和感诡异得很。
叫二嫂。柳皓影预料到弟弟的表现,一边扶着白青烟坐下,仅是抬了下眼皮吩咐着。
遗憾的是,她面上如茫茫虚空,如一张白纸。
二嫂。
同哥哥十七岁比起来呢?可是老了?丑了?
柳皓扬还没来得及制止,柳皓影已经将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