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宜解决落幕,苏汐身子尚未好全,本待再养养。
可她拉着苏浅的袖子,脸颊浅埋在她腰腹间,轻声道,回吧浅浅。
苏浅是不欲她急着回的,可她看着她垂下的发间流露出的玲珑耳,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粉,柔软惹人,心里便没了辙。
一路悠悠赶着,车马摇得慢,便也没怎么簸着她,她有时拉开车帘瞧着外面晃过的天和树,就倚在苏浅怀里叹,这样也算行过万里路了。
可倏忽风景一角便被车帘重新遮掩,她心生不满,轻飘飘瞪过苏浅一眼。
苏浅将厚重的车帘捂严实,道,冬日萧条,也没甚好看的,倒是风大,又要吹得姐姐着凉。
苏汐仍是病恹恹的,车里烘得热,脸上浮着浅红,身子软绵绵的。好容易透口气,又叫她片刻不允地拦下。
怀里的人儿翻了个身,苏浅便已觉出她的不满。
盯着她清减许多的背影,想了想,又道,姐姐喜欢,日后浅浅陪你多走些地方便是。
可说完又觉出不妥,皱了眉。
日后回去,也不知她作何打算,她还要嫁人么可还会在苏府里陪着她?
她方迟疑着,却不想安静里,苏汐状似无意应了她一声,好。
苏浅心头忽地动了一下,伸过手将她翻过来,她也软绵绵地没有抗拒。只是小脸微红,呼吸亭匀,阖着眼,已是睡着。
车马劳顿,回到家,已近年关。
腊月二十的日子,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
门口迎接的人许多,探首望着,总算从车上瞧见有人下来一人身材纤长,抱着怀里一个裹着狐裘的玉白人儿。
那人儿乖顺着,苏浅抱她时,她便将手缠在她后颈,脸埋在她怀里。
何姨娘偷偷打眼瞧了下老祖宗的脸色,只瞧她面皮僵得很,待两人走近,认命一般狠叹了口气。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苏浅朝老太太弯腰。
苏汐已在下车后踢了她一脚,挣扎着落了地,此时苏浅弯腰请安,即便苏汐心知方才全被瞧了去,也只能忍着羞赧跟着道好。
祖母见谅,近来身子可好?
刘老太太杵了杵手杖,哼了一声,你啊该得养养,看这样子,还不如祖母我硬朗。
何姨娘偷偷松了口气,调笑道,可不是,大小姐一年到头总要病几回,日后三小姐帮着照看着些,总要调养起来,才好服侍老祖宗不是
一句话在空中悠悠荡荡,在几人耳中俱是转了一圈,又挂到肚肠里去。
老祖宗没甚反应了,苏浅肩头紧了一下,苏汐察觉出来,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
轻声开了口,劳姨娘和祖母久等,外头风大,祖母,咱们先进去吧。
老祖宗点点头,一行人鱼贯而入。
晚膳上,何姨娘偷偷问过苏汐,她那整日不见人影的女儿又跑去哪里野了。
苏汐摇摇头,抿嘴笑道,姨娘不必忧心,浅浅派了人跟去了,一路报着平安。等她回来,许就要带人上门儿了
何姨娘面上一喜,这才放下心,碎碎念了几句,用过饭,伺候刘祖母回房休息了。
苏浅抱着苏汐回房,苏汐不让。
她其实能走路的,哪怕被饿了那么两日,又染了病,可一路回来,已是养了七七八八,如今只是乏力了些,算不得什么大碍。
况且,好容易出了车,她实是想透透气。
雪风里,苏浅牵着她一步步往回走,狐裘的毛扎在颈上,软软的,暖融融。
苏汐踏进房,呼啸的风雪大,冰刺一般从门户里灌进来,她转身同苏浅笑了笑,伸手拉了门。
仓促之际,苏浅的手忽地探了进来,抵在门上,捉着她的手腕不许。
温热的掌心微潮,触到肌肤上,烫得苏汐一颤,垂敛了眸退过半步,问道,怎么了?
她将手搭在门边,任她握着。苏浅也没发觉,低头斟酌了开口,道,我我想同你一起睡。
静默里,她惊觉苏汐的手腕颤了一下,慌乱弥漫上心头,解释道,我只是想睡在一边地上,只是想守着你。
哪怕越楚已被捉回京中,可原先苏汐在她面前那样被掳走了两次,她实是心有余悸。
苏汐能看懂她眸中的紧张,只是方才心头乱跳,紧张的却不是同苏浅一样的事。
何姨娘那样试探的话在众人耳中转过一圈,只怕也只有面前这个傻子还不懂什么意味。
虽然她们可如今不再一样。
苏汐乱想了一会儿,苏浅只觉她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己许久,心里忐忑,却也不敢就这样放下她走。
正是满心惶恐之际,苏汐抽回被她握住的手,侧身道,进来吧。
如蒙大赦一般,苏浅背后都生了汗,赶紧钻了进去,快手快脚从她屋里翻找出厚厚的褥子在地上铺好了,直挺挺躺了上去,生怕苏汐反悔再将她赶出去似的。
屋里烧了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