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被自己女儿噎得说不出话,一脸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指了指她,玉婵嘻嘻笑了一下,立马收了表情往外逃。
阿九还在外头望天,听到动静,立马转头朝她看去,玉婵咧了咧嘴:走吧。
阿九点点头,掌心朝上,将手伸到她面前。
?玉婵歪了歪脑袋,伸手搭上他的手。
阿九抿了抿唇,漏出一侧的虎牙,强忍着笑意转开脸。
玉婵探身凑到他身前:噫
阿九不想让她瞧见自己,梗着脖子往左边转。
玉婵眼珠子转了转,故作惊讶,你该不会是听到我和爹爹讲话了吧?
阿九抿了抿唇,瞥她一眼,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玉婵见他如此,便明白他起码是听了八九不离十,将手从他掌心挣脱开来。
他霎时就慌了,张了张唇,不想两颊却被少女的掌心挤成了怪模怪样的噘嘴神情。
那你要保密哦,她拍了拍他的脸,见他一脸懵懂,忍不住胡乱地揉他的发顶,知道了吗?
阿九后知后觉地点了点脑袋。
见他应诺,玉婵十分满意,便又牵起他的手。
阿九的耳朵动了动,耳尖染上淡淡的樱色。
唉见自家女儿毫不矜持地牵着人小郎君的手,沈均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站在书房的窗后,透过窗缝瞧着二人渐行渐远,暗道玉婵没出息。
*
这还不是你的女儿?柳芷清将将吩咐完汐澜的今日的晚膳单子,就听自家郎君一通抱怨,她见怪不怪,随口敷衍。
如何又扯上我了?沈均委屈,想替自个儿辩白一句,又怕惹娘子不快,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袖衫,眼睛却朝她觑着。
柳芷清轻哼一声:你当时若是再说她几句,说不定现下人都不在府上了。
这如何能行?我当时不是转过念头,止住了吗?
是呀,柳芷清一脸不在意,懒懒道,不然就像你年轻时那会儿一样,自力更生去了。
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那么会噎人。
可阿九他唉沈均颇为惆怅。
阿九现下什么都不知道,哪能有什么危险?柳芷清轻拍他脊背,你再愁眉苦脸的,以后可别与我一道出门了。
为何?
你太老相了,别人会当你是我爹的。
沈均仰头,努力不让泪水流出。
*
天空像搭了个戏台子,日头跌落进山林间,艳丽的红橙一点点黯淡,转而化为蓝紫,直至遥远的星光愈来愈亮,台布全呈了似黑的深绀。
院墙边上绛红,罗兰紫的朝颜静静开着,流萤在草丛间来回飞舞,光芒与天边的星子相映衬。
用过晚膳,玉婵与阿九一道坐在廊下乘凉,微风带着未散尽的暑气,玉婵吃得多,便有些恹恹的,整个人就要往廊柱上靠,不想廊柱也热得很,她只好调转了姿势,歪着脑袋往阿九身上靠。
肩上乍然被人碰到,阿九身子僵了僵,随即又放松下来,身子却挺得笔直。
如意正使唤小丫鬟搬出几张桌案放在院子里,一并置上瓜果香炉,她一转头,就见玉婵像滩泥似的,懒懒散散地靠在阿九身上,坐没坐相。
如意不堪卒视:娘子,待会儿大娘子就要来了
大梁如今宵禁并不严苛,子时前的夜市往往十分热闹,今日又是七夕,官员休沐,相好的女子聚会一处。
玉婵和姐妹几个往年轮流去各家聚会,今年正好轮到她了,她乐得不用去别人家做出规矩样子,可不想竟还要被如意唠叨。
哎呀,我没力气动了嘛玉婵嘟囔着,脑袋在阿九肩上蹭了蹭。
如意见怪不怪,冷冷道:您今日又做什么好事累着了?
玉婵脑子里不由得浮现阿九抱着自个儿吃奶的景象,确实是累着了。
她的双颊一下涨得通红,幸而自己坐在廊下,如意瞧不清,她把脑袋埋到阿九颈子里:我吃多了撑得慌
如意正要劝她多走动消食,院子外头便响起几位少女的声音。
郑姐姐她们来了。玉婵挥挥手,要如意先去待客,才敢抬起脑袋四处瞧,不想一抬头就对上阿九的目光。
玉婵愣了一瞬,一把拍他背上:作甚目不转睛的?没见过美娇娘呀?
阿九立马拧起眉头,抬手掐了她颊肉一把。
不巧郑嘉瑛一行人才进了院子,就见到玉婵极没脸面的一幕。
沈玉娴小声惊呼:哎呀,二姐姐被她小弟欺负了。
娴儿,你不出声也没人把你当哑巴。玉婵揉了揉脸,恨恨地剜了阿九一眼。
二姐姐就知道欺负我。
玉婵抹了把眼,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哎,小弟和妹妹都要踩自己头上了。
沈玉姝懒得看她俩演戏,和郑嘉瑛一道走到院中,在桌案前的蒲团上跪坐下。
玉婵便也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