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头顶墨蓝色的夜空星星寥寥,阴成安既想兴高采烈仰望天空,又羞于被身边的人发现,她高兴得无法言语,于是只好低着头,看着走过的鹅卵石小道。
忽然,头顶传来男人磁性的嗓音,带着隐隐约约的低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阴成安屏息静气,什么?
霍尔颔首看着她,俊美的容颜挂着清风霁月般的轻浅笑意,温和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阴成安的小脸顿时红透,好在花园里光线昏黄,看不太分明。
应该是一两年前。她嗫嚅道。
其实,第一次见到霍尔的时候,她便记住他了。
当时她还小,刚刚有了姐姐和父亲,住进城堡般的大房子,母亲脸上也终于有了阳光般的笑容,不再抑郁寡欢,不再暴躁哭喊;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在心里祈祷,希望突如其来的幸福是真实且永恒的。
半年后,父母带她们远行,乘飞机抵达美国,在佐-法兰杰斯家里住下来。一天,给她留下模糊印象的拜尔德·法兰杰斯到访,在他离开之前,他笑意盈盈和她们姐妹套近乎,说:要不要去叔叔家里玩?可以认识一个很漂亮的哥哥。
郗良问:有铭谦哥哥漂亮吗?
拜尔德说:当然有。
于是,没有和家里的大人们说一声,姐妹两人跟着拜尔德上车,一路有说有笑被他带回家。
时年未满六岁的阴成安第一次见到霍尔·法兰杰斯,他十八岁,身姿修长挺拔,几乎和大人一样高,远比她认知里的哥哥高大,她得努力仰起头才能看清他气韵高雅的漂亮脸庞。
漂亮哥哥有纯粹的金黄色头发,碧绿的眼眸深邃幽远,宛如神祇的眼睛,带着诗一般的清风拂过仰望他的平民。
阴成安出神地望着他,脑海里忽地荡起悠扬的旋律,令人沉醉。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迷惘而艰辛地来到神灵面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颇为耐心等待她的祈祷。
一旁,拜尔德半跪在地问郗良,讨好问:怎么样?哥哥漂亮吗?喜欢吗?
郗良咧嘴一笑,漂亮,但我喜欢铭谦哥哥,铭谦哥哥也很漂亮。
阴成安以为自己也要回答,稚声稚气说:我喜欢。
她没看拜尔德,不知道拜尔德神色一僵,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两个孩子是一个母亲所生,但
莫名其妙被当作观赏物的霍尔回过神来,无奈看向自己的父亲,康里允许你带她们回来?
康里当然不允许,他很快追了过来,同行的还有艾维斯五世。对于拜尔德神不知鬼不觉从他们眼皮底下拐走两个孩子,他们气得脸都黑了。
回家路上,两个父亲把两个孩子训了一顿,阴成安心不在焉,郗良满不在乎,说:怕什么?我和姐姐在村里的时候整天到处跑,妈妈都没说什么。
康里气得要吐血,掐着郗良的脸颊说:醒醒,你早就不在村里了!
像是说到伤心处,郗良眼睛一红,当场哭了起来,见她哭,阴成安开始觉得被骂委屈了,也哭,宽阔的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
与霍尔的第一次见面很短暂,但阴成安印象深刻。那一天的外出,没有父母陪同,于她而言是一场小小的冒险,也留给她奇妙的回忆霍尔·法兰杰斯。
什么时候?霍尔没听清她的回答。
就是就是一两年前。阴成安不禁摸摸自己的脸颊,热乎乎的,凉凉的夜风带着花香与泥土的气息迎面扑来都吹不化这团炽热。
没等霍尔说什么,她忙问:先生,你真的喜欢我吗?
怎么了?霍尔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我就是觉得,这两天好像在做梦。妈妈和我说,玛拉阿姨说你喜欢我,我不敢相信她还没听见他亲口说。
霍尔闻言轻笑,抬手抚摸她的脑袋,接着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她一怔,他便在她耳畔轻声道出三个字,温柔的嗓音与温暖的气息在一瞬间穿过耳道,羽毛般轻轻落入她的心,有丝丝痒,令人不自觉漾开唇角。
先生阴成安望着他灿烂地笑,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红着脸道,我也爱你。
霍尔圈住她,宠溺地抚摸她的后脑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眼里笑意更深,晚风吹来,满是轻松愉悦的气息。
先生,以后我有演出,你会来看吗?阴成安抬起头巴巴地问。
霍尔只看过她的一场演出,是她第一次登台演奏,当时之所以会去看,是佐铭谦约他一起。不过,他至今印象深刻,十岁的小姑娘坐在庞大的钢琴前,就像一颗闪耀的明星,万众瞩目。
她是横空出世的天才,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璀璨未来。
嗯。霍尔颔了颔首,心里暗暗决定,往后的每一次演出,他都不会再错过。
夜色愈浓,当阴原晖、祁莲和阴成安亲自到大门口送别法兰杰斯母子时,艾维斯五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留住云棠,凛声问: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