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林正文于黑暗中独自静坐在床沿,无声地等待着。他两手握拳,竖立在膝头,似乎这样就可以掩去掌心渗出的汗ye。
白天林玉晗破罐子破摔,对他再没了任何隐瞒的心思,甚至在他的追问下袒露了很多具体的细节,比如第一夜担心不能成事,在他们喝的女儿红里添了些助兴的药;又比如蒋奉杰每次进屋前都是让林玉晗蒙了眼的,等等。
林林总总听下来,似乎蒋奉杰在这件事里的确是不知情的。但是,身为男人,林正文想的却要比林玉晗更多一层。他需要自己确认。
事到如今,除去对女儿的失望与痛惜,林正文对今后的事并无太多踌躇。
说起来,他本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年少时不顾世俗眼光与玉晗的父亲在一起,甚至还顶着被赶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的后果在异国他乡独自生下女儿。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女儿内心的情感纠结,也并不是个拘泥于lun理纲常的老父亲,他所在意的只有女儿的幸福与快乐。可惜的是,在林玉晗费尽心思追求的幸福生活之下,他所看到的却只有偏执极端的占有与毁灭。
无论嘴上怎么说要断绝父女关系,心里终究是放不下的。
林玉晗现在这副有恃无恐的做派,何尝又不是被自己宠出来的呢。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业报吧。
他不是十七八的愣头青,遇事还想着要逃避。既然某些事情已经难以避免,他要亲自会会这个蒋奉杰。
如前两日一般,蒋奉杰在房门口让林玉晗给自己系上遮眼的锦帕,开门步入室内。但是行伍之人,五感本就较常人敏锐,还没到床边,他就察觉到了差异,人在一尺之外停了下来。
“怎么,今天自己情愿了?”想到前两天的状态,蒋奉杰一直猜测这个小倌只怕也是被迫的。不过他懒得去管这些,毕竟这是林玉晗找来的人,他若是问了,就是不信任。而且,军政圈子摸爬滚打这些年,他早不是个什么纯良人。他做事,也有自己的一套章法,轻易不会做多余的事。
“……”林正文并不打算开口。一旦说了话,破绽就多上一层。
见对方没有回应,蒋奉杰也不打算再做交流,横竖就是今天一晚的事了。这样想着,他有点躁,走上前凭着感觉将人一把扣在怀里,强势霸道的麝香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接触到对方气息的一瞬,林正文大脑“轰”地闷了一息,人甚至无意识地闷哼了出来,身子也一下软在蒋奉杰怀里。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茶香自他身上倏然而出,迅速逸散,与先前的麝香气息交融在一起。
蒋奉杰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前两夜,第一夜可能因为自己也喝了酒有些上头,整个过程很激烈,但是事后印象却反而模糊了;第二夜,对方人是昏迷的,茶香似有若无,并不像今天这么强烈到甚至带着自我意识。
在两股气息交融的一刹那,蒋奉杰感到自鼠蹊处涌上一股热流,沿奇经八脉一路冲击,最后直直涌入百会。
一股强烈的欲望支配着他。近乎本能地,蒋奉杰单手托着林正文后背将人压向自己,另一手扣着对方后脑勺,将脸微微抬起面向自己,然后循着感觉扎头亲了下去。
薄唇微凉,带着shi意。
林正文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了蒋奉杰的脖颈,却在回神后闭紧了牙关。
舌尖入户无门,蒋奉杰并不介意。他耐心又不容置疑地啮吮着那两片薄唇,直到对方想要张嘴呼吸的一瞬,舌尖一顶,长驱直入。
无比漫长的一吻过后,两人终于分开一些,静谧的暗色里只听到节奏紊乱的急促呼吸。
这样的情形大大出乎林正文意料。
其实蒋奉杰也无比意外。
这种愣头青一般的失控感,就是第一次洞房花烛夜都没有过。军营里或是欢场上那些龙阳之事他并不陌生,听说有人会特别好这一口,以往也不是没人给他送过。青嫩的小倌,当红的戏子,甚至是贴身的亲卫,但是他都没有太多欲望,再加上送人来的一般都有所求,他都会回绝掉。
可是身前这个人,从第一次起,给他的感觉就不大一样。
“你……叫什么?”
暗夜里,林正文讶异地看着问话的男人,他想干什么?
话出口的瞬间,蒋奉杰也觉着不妥,“罢了,当我没说。”
他有心翻过这节,便起身脱去睡袍,又褪去林正文身上衣服,随手丢在一旁,按住林正文的双肩就要倒向床直奔主题。
林正文还没有完全从方才一吻缓过神来,脑子有些钝,被蒋奉杰这套行云流水的节奏打得呆了一呆,片刻后醒过神来,赶忙推拒着靠近的胸膛,做出拒绝的意思来。
蒋奉杰停下动作,眼上虽蒙着锦帕,但仍准确地面朝着林正文,语气不耐:“不想做?”
箭在弦上,他此时鼠蹊那处胀痛得很,急欲纾解,并不是很有耐性,只是也做不出来强的。
林正文人不作声,但手上的动作是明白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