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那个配菜一言难尽的煎饼,夏叶柏是彻彻底底的饱了。
把手中的牛nai盒子扔掉,他看着廉竟笑:“你做饭肯定是一锅烩派的。”
廉竟没想到他竟然会全部吃光。他知道自己的手艺,顶多就算是能吃的水平。听夏叶柏这么说,有点赧然:“你其实可以不用全吃完的。”
夏叶柏愣了愣,后知后觉自己确实有点实诚了。
“我饿了。”但他没承认,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廉竟也不知道信没信,但看起来神情是很高兴的。
夏叶柏的心情也不由变得好了起来:“你今天去看过你爷爷了?”
“嗯。”廉竟点头,“爷爷让我谢谢你,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被他的用词弄得好笑,但夏叶柏知道不能反驳,他点头:“行吧。你今天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就跟我待着吧,别到处乱跑了,你那腿还要不要了?”他的眼神总忍不住往廉竟那头不羁的头发上瞟,“我刚才就想问你了,昨天洗澡的时候没沾水吧?”
廉竟摇头:“没。”他其实也挺害怕会落下残疾的,所以医生的嘱咐都有在好好遵守。
夏叶柏放心了。起身去拿自己的电脑,顺便把房间里电视的遥控器推到廉竟面前:“自己玩吧,我做一会儿工作。”
廉竟原本已经抬起来的半个屁股又落了下去,看他认真投入工作的模样,低低“嗯”了一声。
开了电视把声音关到最小,感受这一刻陪在这个人身边的感觉。
从爷爷出事到现在,只有在这儿,这一刻,这个人身边,自己才是安心的。
廉竟漫无目的的想着,睡意席卷而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看了眼电视,发现已经过去了两集电视剧的时间。身上盖着一条轻薄的毛毯,夏叶柏不在,能够听到卧房那边传来的声音。
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慢慢走了过去。
“你就只打听到了这些?”屋内,夏叶柏听罢陈果的汇报,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
陈果也觉得有些棘手:“廉竟爷爷不是这小镇上土生土长的人。是三十年前来这儿定居的,据邻居说,平时也没见什么亲人来找过他,一直都是孑然一身。直到八年前忽然带回来这个孩子,大家好奇打听,只知道他坚持称廉竟是自己孙子,但孩子从哪儿来的,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扔给他等等的问题他一概不回答。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问了。”陈果皱眉,“关于老人,打听来的消息就只有他孤僻又冷漠,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但这样让我们很被动,有用的消息一个都没有。”
夏叶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他想了想,选择了直接问:“我们说的这些,你都知道吗?”
廉竟脸色苍白,目光茫然的看着他。
心里“咯噔”一声,夏叶柏知道自己办了坏事:“你不知道?”
廉竟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
心里暗啐一声,夏叶柏睨了眼傻站在那儿的陈果,问他:“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点去开车?”
陈果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跳着就出了门口:“我这就去。”
夏叶柏在宾馆前不远处赶上了廉竟。
陈果停下车,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摇下车窗对廉竟说:“上来吧,开车比较快。”
廉竟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看他上了车,夏叶柏松了口气。视线落到他微微颤抖的左腿之上,夏叶柏伸手过去碰了碰:“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
廉竟咬着腮帮子,更加深刻的五官看起来凶狠的让人心惊。语气却是镇定的:“没关系。你说过的会进行我的背景调查,是我自己没有想到。”
他的话那么平常。可就是这种平常才最让人心酸。
夏叶柏终究是叹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医院,廉竟瘸着腿在前边走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陈果跟夏叶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急切的背影。
最后夏叶柏实在看不下去,上去搀了他一把:“我是真的觉得你这腿是不想要了。”
廉竟偏头看了他一眼。
夏叶柏所有的话就都堵在了嗓子眼——他看到廉竟的眼眶红了。
那么凶的一个人,露出这样委屈的神色,无端显得可怜巴巴的。
夏叶柏默默闭上了嘴。
到了病房门口,廉竟保持着敲门的动作有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最后到底是狠了狠心,推门进去了。
临进去前,他看了夏叶柏跟陈果一眼。
夏叶柏明白那一眼的意思,跟陈果两个人停在门口没有进去。
“造孽。”听着里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夏叶柏轻声道。
陈果不敢说话。
两人在外边看天看地看对方的看了一会儿,忽然听到病房里传出一声“闭嘴”!
中气十足,甚至是破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