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总觉得魏霁今天怪怪的。她轻轻眯起了眼睛,“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魏霁摩挲了一下指腹,眼前浮现起她刚刚莞尔一笑的反应。
“没有。都说了。”
……
宁城的冬天远比皇城那边要冷,往常这个时节皇城未必会下雪,宁城这两日已经断断续续飘了好几场雪花。
初到宁城时魏霁好像还没有那么忙碌,随着一切稳定下来,院落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从装束上来看,应该是守城的将军和一切其他的武将。
沈容倾偶尔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他们谈过两句,大多是关于布防和兵力什么的,可见大盛边境局势的紧张。
新帝虽然是找了个由头将魏霁支来西境,但西戎对这边的试探确实真的。听闻上一年西戎那边的各种灾|害较多,累积到现在再不采取些什么行动,恐怕民心便要维持不住了。
沈容倾在屋子里听见外面有人告退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叫下人打了伞朝书房走去。
如今的书房是魏霁经常处理公务要用到的地方,和休息所待的寝殿仅隔了一个小院的距离。细小地雪花随着风缓缓从天空中飘落,沈容倾踩过地面上的浮雪,留下来一连串连通书房与卧室的脚印子。
“殿下该用午膳了。”
今日小厨房备下的汤,是她一早起了亲自去熬好的,近来天气冷,她有时不小心碰到魏霁的手,总感觉温度比在皇城的时候还要凉。
魏霁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先去,我一会儿再用。”
沈容倾看到了那幅平铺在桌面上的巨大图纸。原本在书案上放着的东西大多都被清了,只剩下墨砚和毛笔这样的必需品,其余全都被这一张图所占据。
沈容倾踱步到他身边,“那我也等一等殿下。”
她垂眸看了一眼桌面,起初她以为是张地图,但仔细一看这副图上所绘的东西远要比地图上Jing简得多。
她轻声问道:“殿下,这是什么?”
魏霁薄唇轻启:“西境的布防图。”
整个西境由北向南,直至山巅阻隔,皆可能成为战场。
沈容倾杏眸微动:“殿下觉得有问题?”
魏霁微微颔首,道:“是有些不妥。”
他提笔修改了几处,又将多余的兵力划走,新添了几个从前没人留意到的地方。
“殿下对西境很熟悉。”寻常人看着这幅图恐怕一时都对应不出哪里是哪里,可他却连地图上所没有的细枝末节全都印在脑海中了。
魏霁停顿了一下,声音平缓:“从前我在这里待过很久。”
他没有过多解释,沈容倾却十分清楚,当年西戎之所以会退兵,便是魏霁凭借一己之力领兵打下来的,甚至有传言称,近些年来西戎不再敢有大的动作,皆是因为有魏霁这个人的存在。
所以现如今他们开始蠢蠢欲动,是因为听说了魏霁身体出现状况了吗?
“殿下觉得西戎会领兵攻来的几率有多大?”
魏霁漆黑的凤眸微深,眸光里透着些晦暗不明。“但凡有机会西戎王是不会放过的,”他在图上添下最后一笔,“不过他们没机会了。”
他抬眸望向沈容倾,“别急,现在跟着的人太多,我们暂时还不能去白杨谷。”
这样的道理沈容倾自然明白,眼下除了他们自己的人,还有好些新帝派来的侍卫和官员每日轮班值守。现在去白杨谷无异于引狼入室,先前做出的努力很有可能全都白费了。
况且守住大盛的江山也很重要,总不能叫她父亲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山河飘摇。
魏霁起身望向窗外的大雪,修长的手指在窗沿上轻轻叩了叩,“后日出发去欣城,下午叫下人准备一下吧。”
……
欣城相比宁城更靠西,中间还有很大一部分山路要走。所谓巡视西境不单单是只待在一座城池里听将军们汇报那么简单。
虽说大雪在前一日清晨的时候就已经停了,积雪未彻底消融,路并不是那么好走,沈容倾也不太明白为何魏霁会挑选在这样的日子里出行。马车全部装好,在魏霁的命令下很快便缓缓驶在了道路上。
出了城,连沿途能看见的商旅也变少了。马车驶进山林间,天空晴着,虽有积雪,但能见度还好。
轻微颠簸的车厢里,魏霁垂着视线在看一本厚厚的书卷。他缓缓翻了一页,余光望见单手撑着额角的沈容倾。
“困了?”他低声问了一句。
沈容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老话里说,下雪的日子里不能盯着白雪看太久。她看不了沿途的景色,一不小心就有些放空。
“还好,昨晚睡得挺早的。”
魏霁淡淡“嗯”了一声,低醇的嗓音里透着些漫不经心:“先别睡。”
沈容倾望向他。
“马车里冷,睡着了容易着风寒。”
沈容倾拢了拢身上的白绒大氅,“我这里有暖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