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女人的样貌无从辨认,但那身衣服却分外眼熟。
在窗边顶书罚站的周宇泽远远看见这一幕,书本哗地落一地。
他转身往外冲,却被周林海扯住了衣领:不许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周宇泽皱眉:大晚上的她回去不安全!
晚上怎么了?这是市区。你是学生!别整天给我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周林海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之前你跟纪兰亭别苗头就算了,但这个女人背景复杂,以后你就别再联系她了。
周林海呵斥完就去了书房里,不多时传来他低低打电话的声音。
周宇泽贴着墙磨蹭了一会儿,到底是趁机偷跑了。
老远看见沈琼瑛,他松了口气,上前跟她并排:你没事吧?
沈琼瑛抬头看见是他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她看起来低落而压抑,整个人像是被乌云包裹。
他的目光在她微微肿起的脸庞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问抱住了她。
做、做什么呀她别扭地推了推,却被他抱得很紧。
她也确实需要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于是稍微挣扎就顺从了。
意识到她不再抗拒,他紧紧拥住她的腰肢,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如果说刚才是礼节性相拥,现在就是情侣合体式的搂抱。
亲密无间,有点美好。
空气中有小如米粒的湿雪飘散下来,似乎感觉到两人间的温存,还未沾身便化了。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耳尖,嗅着她的发香。
两个人就这么在冬夜中抱了好一会儿。
她揉了揉眼睛:我没事,得回家了。
他还是不肯放开她,并在她脑旋亲了亲。
不早了,我手冷她低声说。
他终于放开了她,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塞进自己兜里:我反正也没事,刚好散步送送你。
说着不容反驳地带着她往前走。
这种感觉很新奇,是他第一次没有从她身上想要筹谋掠夺,近乎纯粹地跟她平等交流。
一开始是因为今晚为她惹来麻烦自己难辞其咎,及至见到她又有点心疼,再后来则是单纯想抱着她、牵着她。
直到坐在出租车上,他一直牢牢握着她的手,揽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静静地看窗外的街景变幻。
灯火宁馨,他忽然觉得一直这样驶下去也挺好。
纪兰亭打不通手机急得抓耳挠腮,对方之前没时间对她做什么,不代表之后也没歹意,尤其被他那么一激。
他忽然后悔,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叫你刚才嘴贱?干嘛要激怒他?
再往深了想,对方套他话,他就炫耀跟瑛瑛的关系,这岂不等于把瑛瑛给卖了?
可作为男人,要他忍住不说,他也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越想越心焦,赶紧就拔腿往外溜。
站住!你才跪了几分钟?纪老爷子刚接完电话就看见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
要说和纪兰亭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的出生完全是个意外。
但至少纪家对于血脉是看重的,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把家业交给外人。
纪兰亭课业不算出挑,聪明劲有。这样的表现往常也算是差强人意,可今天再看,就太不懂事了。
我作业忘在学校了,我去拿
纪老爷子原本出于某种亏欠没怎么管束,想着大学才是成人的时候,现在却觉错得离谱:你是要去找那个女人吧?不许去!
她是我女朋友!那个姓沈的强抢民女,我凭什么不许去?
你也知道你是民?纪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就凭人家是官,你还问为什么?
什么年代了?没有这样的!纪兰亭梗着脖子辩论。
纪老爷子冷笑一声:幼稚!
咱们家富贵说破了天,也只是在云海,你以为拗着那些当官的能有今天?
吃的穿的用的这么好的条件,偏你不好好读书。
明天跟我去道个歉,跟沈市长表个态,就说你跟那个女人已经分手了,准备好好学习。
纪兰亭气得冒烟:什么谄媚的话!这跟让我把女朋友拱手送人有什么区别?!
纪老爷子沉着脸:强扭的瓜不甜!本来不是也闹分手吗?我看人家昨天就不情不愿的,要不是我阻止,你还不定闹出什么丑事来!
那个女人身份背景我也懒得查,单就年龄我也是不准的!我没去追究她责任都算是心慈手软。就说你,中学生谈什么恋爱?而且人家跟沈市长还是故交,先来后到也是你退出。
什么先来后到!谈恋爱不是卖身契!要是他们感情好,当初就不会分开!纪兰亭眼睛都红了:我不去!要去你去!
纪老爷子冷哼:你不去那你就滚。纪家要你回来做什么?是做继承人,不是二世祖!你看看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