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李少俅耳中,不像是需要答案的,而是质疑他,为何不看清情势,辜负师傅的真心了。他是有些恍惚的,不明白陆琰说的意图,更看不透真假,似乎是嫌他闹事烦闷,随意的安抚,可又带着师傅在学生面前不应该有的一种埋怨。
少年望着陆琰,非要看出些起伏不定的情绪,才能找到话语里认真的含义。但这太难了,他不是十几二十多的年轻人,在他这里,李少俅要同的那颗心,与他的,可不一样。
可是若做得漂亮,这就不矛盾了。陆汝尧捏着那凸起的指节,稍一用劲,对方就顺着他,任由他把持着,为帝王擦去没来得及滚落的泪滴。
他叫他寅儿?李少俅眼角泪滴离去,终于可以眨眼了,仿佛因为这一举动,才能反应过来。师傅叫他那个莫须有的ru名,叫在清醒冷静的时候,叫得人不知所措,到底是否应该接受这个自他记事起从未有人呼唤过的名字。陆琰渐渐放开他的手指,捏了捏赤红的耳尖,忽然抿嘴轻笑,笑得人心口无名的花朵也跟着绽了绽花瓣的边缘。
“被人拉扯着想了那么多,怎么就不跟我说呢?”他的手指又滑到耳后的发间,再向下,便是后脑与后颈之间,如同驯服猛兽用的秘语,是陆琰前后试过十多年的招数。一体同心,是最好的,多少年多少人求而不得,他要是真碰上了,也因耗费了半生培育。
逆不得君王意,他要好生说服了少年,将一颗心从这边拖到那边:“不像这样说明白的话,又如何,知晓心意?”
李少俅神色摇荡,一会儿是暖意,一会儿是寒冰。他平静下来没那么激动了,只是耳朵愈红,陆琰随手一拨,它就能自己动。
“师傅知道了,”他抬起眼探看,是有悦色,才敢提,“总先生气……”
“好,我的错,改去。”要是一个孩子,那能哄;可少年只要沾过一天龙椅,就灵光了,哄不动,非得妥协点东西,“不论前事,从今后,我们一起看看,这心,到底同在哪儿……”
李少俅听出头绪,直起背脊,攀着他小臂,亮起了雨后的眼睛:“师傅想要,什么呢?”
陆琰不答,只顺着他耳后,看到眼睫,再者便是唇齿间,审视一般,考的是当堂应对,可揣摩得了师傅的意思。
历代有些朝臣对帝王的追求,说直白点,不过是将自己放在后妃的前面,恨不得替代了夜夜缠着,看紧了不给一点转意变心的机会。陆大学士是这种人吗?他鼓着风,要变天色,可没有如许多的Jing力,挡在后宫之前。
他动了动足尖,似是无意,撞上了李少俅一只脚跟去。这回都还带着威风,两只靴近,可总有人莫名心动,硬料间也擦得出火来。
李少俅压了压下巴,没等到师傅开口,扯着那小臂一股力气,就能将顺力之人,揽在怀里。陆琰没想到年轻人会如此摆开架势,竟抱着他起身,又在他膝下支起,几乎是将人打横了抬高了,彰显紫宸殿地主之谊。
一时不能反应,抓也不是搂也不是,他像是警惕一般在胸口攥紧双拳,装不出淡然的神情,惹来少年咧嘴,笑弯了双眼。
“我知道短了师傅什么,”李少俅抱得稳,一步一步慢行,是往偌大居室里的床边去,“今日补上,由此可见诚意。”
龙床。在阿戚口中,这可是陆琰魂牵梦萦的地方。
龙床他躺过,那抵足而谈的佳话还没到后世传出去的时机;曾经的梦中,这也是他困身之地。不过,从前没有想到,真有坐稳其上时,龙君伏首,为人脱靴解衣,那龙床的意义,便与外人理解的不同,是独属于他的了。
陆琰打定了主意,他不能被困在龙床上,而是要在这里,困了龙君。无人伺候,李少俅给他解开内扣系带,可要费上不少时间,他主动些,送陛下一双光裸的腿,抚摸揉捏;但要说起对面那件绣龙的袍子,他不管,他既是要“困”,就得有东西,拖住他喂出来的少年。
天还大亮着——他们只不过趁夜欢好过一回,其余的一切都是敞在天地间,仿佛问心无愧的。可有时昏暗朦胧独占奇趣,陆琰刚摊开胸前最后一层,就伸手捧了还亲在他膝头的俊脸,引人上来,才好伸脚挑了帘钩,遮去半边光,撒下一片影。
要是有人不知好歹闯进来,这就看不见他们下身交叠。李少俅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风景,猛抽口气,抓了师傅作恶的那只脚,紧盯着主人,亲在脚踝上。
“早知道师傅这副面貌,父皇的位置,大概坐不久的。”从小在权欲中长大的少年,知道什么最甜蜜,更晓得,如何守准了机会获取,说出了大不敬,“早些夺来了,师傅这情态,就该是在我身上养的。”
“那是,早过头了吧!”陆琰不禁嗤笑,豪言壮语出口前不看自己年纪,抽脚踩在对面肩头,“陛下还是算算将来,能养出点什么脾气。”
一腿抬到这里,简直就是展露了要地,供人调戏。李少俅不客气,手背滑过腿根,便往师傅沉睡的阳物上去,摆弄着也不觉无趣:“别叫陛下。”
陆琰扬起下巴,挺着腰:“陛下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