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放手,我拼命挽留。——席琛
没人知道我的害怕,只有我自己。——叶昀
落到土面上的种子悄悄生了根,席琛知道,有什么在自己的心底变得不一样了,在叶昀搬出“天使孤儿院”之后。
席琛开始变得无所事事,孤儿院不再是他想要停留的地方,围着他的小孩子叽叽喳喳,笑的恣意,他只觉得吵闹,连心跳的声音都吵的他耳膜疼。也许是叶昀不在,孤儿院也没有让他停留的意义了。
他欺骗自己叶昀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就跟抛弃他的爸爸一样,走了就走了,他不会伤心,不会流泪,只埋着憎恨的种子,悄悄的发芽。
可叶昀注定不可能是个过客。就像席琛注定不舍得放下。
但得逼自己放下,假装放下。
席琛渐渐的很少去孤儿院了,没有目的的日子每一秒都异常的慢,见不到叶昀,他以为自己对少年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渐渐地消磨殆尽,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是最不可控的,越想要压制,越肆意生长。他的脑海里开始渐渐跑出很多以前的事情,每一次见叶昀对方的行为举止,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现在都可以拿来回味。少年浅淡羞怯的笑,红润饱满的嘴唇,雪白可爱的小虎牙,脸颊小巧的梨涡……所有的所有,席琛根本忘不掉,反而在每一个寂寞的深夜,愈发的清晰,就连对方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儿,似乎还萦绕在席琛的鼻尖。
于是席琛开始抽烟喝酒,拼命的想赶走那只能出现在他幻想里的味道,他其实没有烟瘾也从不酗酒,但现在他却开始需要用大量的尼古丁和酒Jing来麻痹自己,放空思想以求不要再频繁的想起叶昀,想起少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只想在每个烂醉如泥的夜晚,晃着空空如也的脑袋,抽着呛入肺腑的香烟,少一点思念,至少让他睡个好觉。
最开始的几天,席琛抽掉了两包烟喝掉了一箱啤酒和几瓶红酒,手指被熏的发黄,吸入肺腑滚过一圈的大量浓烟令他呼吸起来胸口都在隐隐作痛,整个人被酒Jing麻痹的昏昏沉沉无法调动任何神经去思考,嗓子被烟酒摧残的沙哑不堪几乎说不出话来,浑身上下满是刺鼻熏人的烟味和酒味,连细菌怕是都要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席琛被无可救药的悲观思想淹没,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这场无解的单相思而凄惨地折腾死自己,见着的时候不敢表露任何旖念,失去了,才发觉自己的可悲,才后悔没拼命的挽留。至少现在,席琛觉得自己已经半死不活了。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原来还是那个脆弱孤独的自己,再伪装的开心,都是假的,他不可能再开心了。
不规律的作息饮食、吸烟喝酒造成的肺部病征、缺乏基础的活动——席琛足不出户了一个多月,就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他的反应开始变得迟缓起来,听到外卖的门铃响都得过个两三秒才能反应过来,整个人活得像是行尸走rou一样。
席琛对自己的外表不管不顾,头发长得遮过了眉眼,胡子拉碴衬得整个人Yin沉颓废,与之前那个阳光温暖的席琛哥哥判若两人。房间里面散不尽的烟味和乱七八糟的酒瓶让本来整洁干净的公寓变得脏乱不堪,空气窒闷的让他无法呼吸,浓烈刺鼻的烟酒味让他想吐。
席琛无Jing打采的,双眼下的黑眼圈令他看起来Jing神萎靡,他想,是时候去孤儿院彻底的辞职了,没了念想,挂个志愿者的空名没有任何意义,他去再多次,都不会再等到叶昀的,以后,他不会再去了。
席琛胡乱的刮了胡子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吓人,洗了个澡又喷了些香水掩盖自身刺鼻的气味,折腾许久,他随手套了件黑色的连帽衫便出门了,兜下来的帽檐遮挡了他小半的视野,也挡住了他有些浑浊Yin鸷的眼神。
外面的太阳很好,席琛眯着眼,静悄悄的感受着,像是叶昀带给他的感觉,他本以为叶昀会是他的阳光,可最后,他依旧一个人黑暗。
孤儿院很快就到了,席琛找到院长,带着点不好意思指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不能说话,随后掏出了手机敲敲打打,他的嗓子被烟酒刺激坏了,能说话,但声音像是破锣一样难听刺耳,他不想再过多的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
“院长,这是我最后一天过来,我是来告别的。”席琛将手机伸到院长面前,许久才挤出一个类似于歉疚或不舍的笑容。
院长惊讶于席琛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那个志愿者小哥哥,是个温柔干净的暖男,而眼前的人,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身上一股刺鼻的味道,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下巴上还残留着青灰色的胡渣,偶尔露出个眼神,浑浊而Yin暗,整个人透着股Yin森森的感觉,像是刚刑满释放的囚徒一般。要不是席琛主动找过来说辞职,院长完全认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个多月前还阳光开朗的志愿者医生。
没什么寒暄,席琛简单的办完手续一秒都不想多呆,就匆匆了离开了,他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回家抽烟喝酒把自己搞死,还是……找到叶昀?找到了又怎么样呢?席琛还没有想好。
可席琛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要做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