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很可能不一样。
大哥不可能怀疑自己,所以暂时自己绝不会有事。拿着龙袍的手有些轻颤,这个密告与不告可是扭转乾坤的唯一机会,再晚些谁也无力回天。
突然门外有士兵大声通传,赵光义急忙将皇袍收好,见得进来的是赵普,便也无需刻意掩饰,略略松口气,“如何?”说完了话突然好似从一场大梦之中复苏过来,赵普突如其来的归返惊醒了他的危险念头,是不是疯了,今夜如此至关紧要竟然开始胡思乱想起了儿女情长。
赵光义眼光飘忽,他这个时候还在想云阶,赵匡胤手握虎符号令六军,纵使是今夜密信传入皇宫却也无兵可阻。
何况,今时今日的赵光义如果没了大哥,哪有可能再得到任何人的庇佑?为了那个苍白流泪的女子竟然生出了这样愚蠢的念头,赵光义你真是疯了。
赵普瞥见他神色有异,压低声音,“龙袍可是出了差错?”
赵光义摇头,“一切稳妥。”
赵普突然微微笑起来,伸出手去一个噤声的动作,“大人可知帐外重兵看守?出了这大帐一举一动都有人暗中监视。”赵光义放手坐下,“你的意思是大哥不放心我?”他微微挑起眉来,许是和他待得久了,这个动作做起来竟然也有三分相似,赵普上下望他,“并非点检之意,而是……”赵普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之上,“我不放心。”
赵光义不置可否,“不放心又如何?”心想这赵普果然对大哥忠心耿耿,眼光犀利至此。和他只可为友万不可相对为敌,赵光义心里正在琢磨如何稳住他,却见得赵普抬手示意他靠近些,“绝不可是今夜,汴京孤城一座,六军俱在点检手中,纵有所图谋也须待日后。”
一句话说得赵光义大笑起来,“原来不是我有它意。”
两人向着中军大帐而去。赵匡胤安坐于帐中,身后无边夜色,忽地狂风骤起。
巨大的沙石飞走之音勾得人心神飘忽不定,赵匡胤眼见得将那皇袍暗中给了对自己最忠心的大将米信,待得三更鼓过,他便可只手翻天覆地。
几人聚首密谈妥当,赵光义和赵普先行出去,远远地有一队按例巡查四下的士兵整齐而过,眼看得赵普转身去寻大将米信,赵光义脚步微慢,恰恰于那一队士卒身侧而过,月光之下角度刚好,赵光义瞥眼望过去只见他背上弓箭颜色略浅,映着光可见得刻上的纹路,依旧是那朵半面莲花。
赵光义已经迈出一步越过兵卒队列,抬眼看见赵普依旧向前并未回过身来,他微微转过去冲那人颔首随即快步追上赵普而去。
从来没有过如此冗长的夜晚,赵匡胤佯装睡下安歇。
帐外人声鼎沸,四下走动之音,他在等鼓声,案上明灭一小方火烛的亮光,细细算来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反而到了今日千钧一发的时刻心内反倒前所未有的平静,幼时的雄心壮志今朝终于待得结果,赵匡胤发觉远没有自己想得快慰。
因为他还是觉得遗憾。这遗憾竟然不是为了多大的宏图伟业,反而更加让人颓唐。他少年时候曾经为了与幼弟失散而难过,他以为如果今生找不到他便是最大的遗憾,而后几番辗转寻得了光义也算了结了夙愿,日后加倍补偿便是了。
赵匡胤支起上半身来靠在榻上,非常非常想念紫檀香。
这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可是到了紧要的时刻,他还是很想念李从嘉,这种念头埋藏得越深越可怕,不被磨蚀反而越发清晰。
巷子口的树,锦衣夜行,看见他重瞳之中自己肩上的血,因为他彷佛伤口都能变得与众不同,赵匡胤手指探上自己的手臂,他的复愈能力很好,隔着布料已经丝毫觉不出当日的伤口所在,赵匡胤牢牢记得那一日李从嘉说过的话,想要记得我,但求这伤口还在的时候,紫檀不灭,我亦未去。
“你要记得,紫檀不灭,我亦未去。”
赵匡胤自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起码现下来看他真的记得他,可是李从嘉呢?那一道天水一色的影子,高阁之上临风而下的身姿,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却不曾想过他竟然会是个食言的人。不谈孔孟之道君子之礼,李从嘉原来是个一而再再而三负约背信之人。凤凰台上的剑痕依旧还在,当日的约定却早就被自己一把火烧得干净,他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缘由,他给过李从嘉机会。
凤凰台上江水东流。
李从嘉忽而转向赵匡胤,一目重瞳分明是淡漠的影子,却让赵匡胤看得心惊,眼前的人抬起手,指尖带露,突然点在他眉间。醍醐灌顶一般,直直刺进心里去。他问过他,“纵使我舍得江南,你可舍得天下?”生生用一句话便炸断了所有故事的尾声。这样蚀人心骨的魔,毁尽一夜牵强的安慰。
那一日分道扬镳的时候是个清晨,天气很好,凤凰台一夜风光揽尽,他骨中的清风夜雨足足能够让人醉生梦死百死不回。这么绮丽的心境,它甚至还不足以在记忆中熬到泛黄的时候就已经能够伤人七分。
花行街上,四下寂静,李从嘉向东,赵匡胤向西,他开口对李从嘉说:“若是你还敢负约,我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