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腿脚酸软,踉跄着拿到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早已经没电。
陈殊观站在镜前摸了摸下巴没有完全消去的牙印,和痕迹边上新添的抓痕,脸上很难看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他泰然自若地转身出了浴室。
正看到孟初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拖拽着行李箱,门被开了一条缝隙,小姑娘偷摸探出头,似乎是确定走廊外没人后,安心拉开门。
然而女孩儿却呆着没有动。
陈殊观隔壁住着物理系的施梁教授,五十多了,只有偶尔全天有课时中午会来稍作休憩。
两人骤不及防目光碰上,都愣住了,施梁其实倒还好,他主要是被对面女孩儿犹遭电击般的惊恐表情震到,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方皆怔怔戳立在原地。
好在陈殊观出来打破了这一僵局,孟初见他出来,张皇失措地朝施梁微点头,头也不回,姿势略怪异地跑到了楼梯拐角处。
施梁虽与陈殊观不同系,平时几乎鲜有往来,不过对这位年纪轻轻就将盖尔德纳奖收入囊中的青年教授,各种传闻可没有少听过。
据说他矜持而内敛,三十多了只一心沉迷于实验,迷恋他的女学生女老师尤多,却从未见他对谁特别过,颇有些远离红尘喧嚣的意思。
陈教授的女朋友?施梁看了眼面前好皮相,本眉目犀利冷冽的年轻人。
他此时望着女孩儿跑远的方向,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而面上残留的青紫色痕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儿。
她年纪小,脸皮薄。陈殊观似头疼地轻叹了口气。
便是直接承认。
施梁看他这副坠入凡尘,仿佛因情生愁的烦扰样,心道传言果真不可尽信。
对孟初来说,今日简直可算得上是流年不利。
孟初上午逃掉的那两节,是这学期最后一次数学课,出席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而孟初是那唯一的幸运者,华丽丽叫老师记住了她的名字,三成的平时分她是别再想要。
孟初发现自己只有考到八十六分,才能勉强过及格线,做好来年重修的准备,彻底自暴自弃。
陈殊观在孟初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去食堂,而是拨通了电话。
何叔,你帮我查个人他报了一连串数字。
男人手撑在落地窗边,不知见到了什么,目光聚焦在某处久久未移开。
周三是圣诞前夜,周边商户纷纷挂上圣诞装饰,校园里各大社团都更新了海报,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
大家都是年轻人,才刚过了午饭的时间,整栋宿舍楼就开始变得冷冷清清,连赵浅都捣鼓半天,临走前给孟初抛下句:晚上别等我。
附带个你懂的眼神。
赵浅高中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董成君,在另一座城市上学,特意赶来陪她过圣诞节。
孟初记得那个清秀寡言的男生,对赵浅很好,赵浅刚毕业就和他结了婚,奉子成婚,赵浅两年后出来当了孟初的经纪人。
印象中两人一直都很恩爱。
孟初对这类庆祝团聚的日子没有太大的期待,给孟元南和周清发去短信,便直接关了机,恐潜意识里是忧心的。
怕那人
陈殊观还真没打算来骚扰她,他虽在国外呆过一段时间,不过向来不在意这些节日,只郑颖自幼是在外长大的,过习惯了。
陈殊观开车回大院。
这里虽在市中心,周围两处是临街的商铺,不过进进出出的车牌上均挂有红色字,大门边站着的几个警卫员穿的一水的军绿色。
拦下陈殊观的警卫员是刚调任来的,才例行询问了他几句,旁边总控室里匆忙跑来一人打断了他,对着陈殊观言语中尽是推重,笔笔直直地敬了个礼,陈先生,您回来了。
待陈殊观开远。
他转眼变了脸,训道:那位太子爷你也敢拦!
被训的警卫员霎时明白过来。
这大院里,能被人称太子爷的,除了陈首长家的,还能有谁。
陈家别墅在大院的中间位置,陈觉不在家,郑颖正蹲在客厅里装饰着圣诞树,周围全是彩带,铃铛之类的东西。
见他回来,连忙激动地从地上站起来,差点被绊倒,行之回来了。
行之是郑家老爷子执意替他取的字,老爷子脾气倔,家里人不敢拂他的意,一般都这样唤陈殊观。
陈殊观淡淡唤了声:妈。
郑颖呐呐地收回手,这么多年虽不愿意接受,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陈觉的儿子确实就是这副性子。
你那天让何叔帮着买衣服的小姑娘呢,怎么没见你带回来?郑颖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些,说起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掩都掩不住。
陈殊观一怔,随后皱起眉头,没有开口。
下午四点。
陈觉人没回,电话倒先打来了。
去翻看看微博上那人是不是你。那边只说了一句话,同样的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