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这之后,蝉予仍是一有空就去送饭,饭中依旧有汤,杨炎幼清还是那副样子,瞧着低眉顺眼,其实蝉予知道,他疑心病重,汤中的辅料还是要一一检查,他不想变成幼清。
蝉予看他如此倔强,只装不知,他这几日没心思考虑杨炎幼清太多,尹侯的使臣昨夜来到程国,通过商队与金锞子打通关系,深夜至营中,带着厚礼与笑脸拜见吉偈央木,想要将杨炎幼清换出去。
吉偈央木这才知道杨炎幼清居然是尹侯的枕边人,他本以为只是个普通卿族,便没放心上,如今来看,他有必要将乌额玛叫来。
伯谦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反复追问使臣;“现如今郡外驻扎的是阵军与郢军,不是你们是尹军,把人交出来……阵郢能退兵?他们必不答应!这条件属实没什么意义。”
“端云公子乃落魄卿族,与战事本无关系,共主又何苦为难他一个外人呢,”尹国使臣道。
“自是没有为难,他在这里可以与家人团聚,又愿意留下来,我反倒要问这位大人,区区一个落魄卿族,怎还惊动了尹侯?”伯谦微笑道。
“端云公子本姓杨,与尹侯同姓,是杨氏外家,尹侯素来敬爱同族人,最是珍重手足情谊,更何况是自小一同长大的端云公子,听闻端云公子是路遇劫匪,被霜勒人救下来,尹侯心中十分感激,不敢让端云公子在此叨扰太久,特地派遣我来接,并送上薄利,同时尹军退避三郡,以表谢意。”
尹国使臣用词谦卑,态度诚恳,且说明端云公子并不是被俘,而是路遇劫匪,主动给霜勒人台阶下,将面子给足。
如此态度,让吉偈央木不得不重新审视杨炎幼清的身份。
审视归审视,原本他不在意下面人的动作,蝉予爱囚禁就去囚禁,如今见了使臣这卑微模样,更不能放他走了。
吉偈央木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借口说疲惫将使臣轰走,将乌额玛叫来,问其详情。
吉偈央木只让蝉予在大帐外守候,故意透露些风声给他听,让他惶恐,面对乌额玛则将刚才的对话全盘托出。
二人一通气,蝉予和杨炎幼清的身份与关系聊了个差不多,吉偈央木猜出了二人是情侣关系,这其中还有远亲血缘,可以说是将人lun违背个透彻,而杨炎幼清三年前受重创失忆成为尹侯枕边人,现在Yin错阳差又回到蝉予身边,于是一个想留,一个想逃。
窗户纸就这样被吉偈央木捅破,他尴尬的看着乌额玛,心道这疯妮子是痴情错了对象,又怜悯又好笑。
乌额玛则攥紧拳头,想要把蝉予和杨炎幼清二人分别揍一顿。
吉偈央木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蝉予跟了他们许久,如今也无任何反叛之心,且亲友都在这边阵营,也无反水之道理,他真正担心的,反倒是那个端云公子。
“依我看,蝉予留得,这个端云公子留不得,蝉予的身家背景都已清楚,且有功,端云公子被他关在小院中,说明蝉予并未想走,反倒是这个端云公子……”伯谦想了想,意有所指的看向乌额玛道;“需要被关,说明端云公子还想着离开,若是我们不放人,尹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说他会退三个郡!”乌额玛被伯谦这席话说的心中不悦。
吉偈央木听了冷笑一声,并不言语,伯谦解释;“此话若是阵侯郢伯来说,那还有几分威慑力,可尹侯本就没有弹压程国,何来退避之说?更何况他退避到哪里?不过是缩短自己的补给线罢了,与我们没有丝毫的好处。”
“如今我们的短板愈加明显,知道为何现在放慢脚步吗?”吉偈央木顺势插嘴;“战线拉得太长了,所以我将阿颜塔及其部留在谭国,是为保证后方供需能跟上,不过这都跟尹侯没关系,他忽然跳出来讲什么狗屁条件,无非就是障眼法,他想要的……只有端云而已。”
“那就给他!”乌额玛如今听见这四个字,已觉得扎心。
吉偈央木听罢没有皱眉,低垂的眼中略有不满。
“不能随他们的愿,”伯谦道;“把这个人看好了,省的他们要不到人就来偷!”
“留着他有何用处?”乌额玛不解道。
“没什么用处,却也没什么坏处,不少他这口饭,先扣着,”吉偈央木懒懒道,伯谦看他样子疲倦,很自然的起身给他倒了杯糙茶吃。
乌额玛一想这杨炎幼清还要在这带上一阵,心中就莫名火起,又看吉偈央木态度暧昧,一时半刻不会赶人走,便只能将这口气吞下去。
翌日,使臣再次提出带杨炎幼清走的意图,并表示愿意以更优的条件来交换,吉偈央木经过昨夜的商讨,这次很干脆的拒绝,并表示杨炎幼清已经不在此地,他水土不服,要回炎国,自己已经让人送去了,最后不顾使臣的反对,将他们拖出营盘,扔去道路上,轰出了城。
此事经过蝉予也目睹,他心知吉偈央木是想利用杨炎幼清牵制尹侯,如此一来,那他的身份就只能是俘虏,得到黥面获得自由的可能大大减少。
而自己这边还没找到方子,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