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李宣垂下了眼睑,长睫投下一小片阴影,掩住了眼角的盈盈泪意,孤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他逼迫于你?
我...方昭心中一窒,嘴唇几次开合,忆起自己在方砚身下淫浪的景况,她又岂有面目敢说是大哥强迫。
那便是你引他相奸了?李宣面色发冷,没有表情地吐字,孤喘一口气都生怕唐突冒犯了的仙女儿原也不过是个婊子?
往日许多无法解释的支离破碎,终于一片一片拼凑起来,铺在他的眼前,组成了一副崩坏的真相。
仿佛有痛彻肌理,贬损神识的剧痛,教他一刹那间面色惨淡,痛得难以言表。
他声音嘶哑,带着一抹近乎寂灭的悲凉,喃喃低语,好,婊子...好得很。
不,不是...殿下,绝非如此!只不过是阴差阳错...
他眼中藏也藏不住的痛苦沉沉地打在方昭的心头,似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与凄然在她体内迅速滋生。
就像春光里蓬勃生长的野草,每一片叶子都在呼喊着生长。
她心头倏然绞痛难当,他额角迸出的青筋,他手指泛白的骨节,他汹涌不息的眼泪,都似随着秋风一分分渗入心臆。
眼前忽地飘过了许多一逝而过的时光,在那些或长或短的时光里,她与他也曾言笑晏晏,举杯相敬,明月同邀。
方昭哭得快要失了声,罕见地狼狈,她牢牢地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真的,我再也不这样了!
她不敢奢求他原谅,普天之下能把他气成这样,怕是也只有她了。
只恨天意捉弄,多盼时间能回到原点,她宁死也不会再与大哥做下这档子事。
整个世界都似被方昭的眼泪浸湿了。
李宣紧咬了牙,不再做声,任她一遍遍,一遍遍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拽着自己衣袖的这只手,玲珑秀美,白皙莹润,柔若无骨,无须珠玉增辉已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曾是那样渴望这双手的触抚,此时想来,是何等可怜可悲可笑!
自己这多年痴念,沦陷之深,日复一日的静候,兴高采烈的幻想,不过皆是浮梦一场。
李宣笑了笑,负着含糊的悲鸣,他衣袖轻振,慢慢地将方昭的手甩落,掌心的鲜血溅出了一条弧线。
不知如何才能平息那直入骨髓的伤痛,他忽地扬声,语气冷戾,来人,去传宋清玉!
殿外候着的宫人蹑手蹑脚应声离去,方昭愕然仰头,你传她来做什么?
李宣面色冷沉,充斥着浓浓的嘲弄之意,你需要知道吗?
倒是你还在这惺惺作态做什么?孤说了不会将你兄妹好事张扬,不够吗?
他水光盈盈的眸中几经变幻,从瞳孔里暴跳而出的是触目惊心的爱憎,从此任你兄妹二人尽情相奸,不够吗?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你不要这样说...
李宣本就生得白,眼下一圈浓重的青影此刻更是明显,似有永不可付诸于语言的伤痛,将他的双眼染成一片灰暗。
方昭珠泪涟涟,用一生之中最温柔的语气哄他,轻轻地同他颤声说话,我知道你待我的心,我待你也是一样的。
她脑中一片空茫混沌,也不一定真的清楚自己的心,究竟是什么心。
从懂事起便背着太子妃的名号,是身份也是枷锁,却也从来没人教过她该怎样去对待男女之情。
但她此刻无比清晰的明白,她内心盼望着能将他的苦痛都换成欢颜,盼望让他从此不必再为她痛苦,为她心伤。
方昭摸了摸李宣染血的手掌,起身自铜壶中倒出清水,将他掌心的伤口清洗干净,又慢慢擦干了,抖抖索索敷上伤药。
我会待你极好,再也不会令你难过。待你极好极好,好吗殿下?
她握住他包扎妥当的掌心,泣不成声道,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再也不会逃,我,我会每时每刻都看着你,只看着你...
真好听啊,真好听,是他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动听至极。
听这人这样低声细语,只觉世间最动听的话不过如此,只是世间这种快意的好事,从来都不曾真正会如他所愿。
李宣仰面望着屋顶,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心中好似大锤抡过,将他胸腔中那颗死去的心脏击得粉碎。
撕心裂肺的至极之恸,几乎快要崩裂的边缘,他将泪水使劲逼退。
水性杨花的脏东西,连三心二意只怕都不够你用的,真教孤恶心。
...他怎会这样骂她...他怎会如此轻视自己...伤人的恶言如漆黑的火焰在煆烧着躯壳,方昭肝胆俱碎。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李宣,像是失去了一切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可他眉间冷冽决然之气让人望之心惊。
方昭狼狈地咬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唇角,混了血味一起冲进口中,既化不成爱,也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