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红着眼睛,神色中还带着几分惊慌未定。
蔓娘看着这样的阿朱,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终究是宠了将近十年的得意弟子,哪怕心里有怨有恨,可看着阿朱精神憔悴,还是会心软。
叫了那么多年妈妈,蔓娘又何尝不是真的拿阿朱当亲生子一样对待呢?
阿朱问的话,蔓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思,谁也没去接触过。
若水觉得玉满楼的韩公子不会赶尽杀绝,锦瑟觉得君上终究是君上,到底谁的想法是对的?
一把刀最恐怖的时候,从来不是落下那一刻,而是将落未落的精神压迫。
蔓娘叹了口气,“阿朱,你该长大了,你该好好想想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我怎么知道?是他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我这样很过分吗?”
阿朱强词夺理的回答,一颗颗水珠如同雨帘垂落一般连珠而下,再楚楚可怜的娇样,也能肉眼可见掩藏的强撑。
阿朱想了一个月,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不该仗着子棠对她的纵容,一再试探韩子棠的底线,她真的错了。就连蔓娘都说要她学着长大,但怎样算长大,怎样算懂事?她已经足够害怕了,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天,在孤寂的宫殿里一个人那么多天。
韩子棠为什么不来看我,阿朱有些怨,又有些期待,子棠肯定不会不管她的,那时候她会好好道歉的,她已经受苦那么多了,该原谅我了吧?
阿朱咬着下唇,多日不施粉黛的小脸苍白的很,她看着宫门,朱门紧闭,宫人把守,只有一个人能救她。
韩子棠、韩子棠、韩子棠……
阿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扑进蔓娘的怀抱嚎啕大哭:“妈妈,我好害怕,子棠为什么还不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怀里抽抽噎噎的一团,前襟很快就被打湿了一片,蔓娘轻轻拍着阿朱的背,听她哽咽的承认自己的错,朱唇轻启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张张合合到底还是一字未说。
异地而处,如果蔓娘是君上,她绝对不会原谅阿朱,哪怕再爱,也好过一次次的伤心。
蔓娘怕啊,如果这一次君上都愿意原谅阿朱,那阿朱以后还会闯出什么样的祸?到时候君上心寒至极,可还会选择保阿朱?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活得不快活,可还活着就很好了。
蔓娘半阖着眼,抱紧怀里的阿朱,看着墙外的天空,在心里反复说服自己,这样就很好了。
————
“殿下!殿下!”
“不能进去啊,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静观假模假样的阻挡了几下,脸上的焦急之色假的堪比戏台上戏子的厚粉,韩子越也懒得理静观,他对静观这些时日在后宫的动作很满意,作为回报,他会好好让宫里人管好自己的嘴。
“滚开——”
韩子越轻轻松松的越过静观,踹开宫门,直接往里闯。
砰的一声,韩子棠迷糊的醒来,头还有些痛,太子哥哥的声音往脑子里钻,才恍惚自己竟是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唤了一声十,十出现后立即奉上杯水,韩子棠饮了些水仍觉得喉咙干涩,火烧酸蚀一般。
韩子希跟在韩子越身后,阴沉沉一张脸,韩子棠一看见两张臭脸就更是烦心,靠着十的手勉强撑起上半身。
“殷亲王和月亲王擅闯朕的寝殿,意欲何为?”
原看见子棠的情况,见他骨销形骸,韩子越和韩子希心里心疼好多,没想到子棠第一句话竟是问罪。
韩子越首先黑了脸,质问道:“我若不来,怕不是你什么时候死了,我都不知道!”
韩子希紧跟着说道,“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一句话不和两个哥哥说,子棠啊子棠,你这是要二哥的命啊!”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韩子棠青筋跳动的生疼,用手揉着太阳穴,韩子希瞬时心疼了,替了十的位置揽着自家弟弟,轻揉他眉心和太阳穴。
“你还疼他!他都不管你我,你还想他身体舒不舒服!”
韩子越置气甩袖,阴柔的脸上阴沉沉显得阴鹫的很,“韩子棠,你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江山为重,己身为轻!是,你是做到己身为轻了,为了一个蛊惑妖女,把自己作践成现在这样!你高兴了吗?啊——!”
韩子越就差捏着眼前这小子的耳朵在他耳边怒吼,看着子棠脸色青黄,也有些后悔说话太重,又补了一句,“贱人这般对你,你舍不得杀她,我帮你杀!”
“你如果还想着她,我就给她吃颗七日魂,她小命在你手上,每隔七日就得向你求解药,再不会对你不敬,”殷亲王见子棠脸色焦急,仍旧不愿意杀了阿朱,话锋一转,只说要用毒药控制阿朱。
可谁曾想连这样的法子,子棠居然仍不愿意采用,韩子棠深深吸了口气,靠在子希怀里又咳了好几下,才说道:“我和阿朱的事,不劳殷亲王插手!”
“那若是二哥插手呢?”韩子希也听不下去自家弟弟的话,这都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