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先前未曾仔细看她,闻言便移了目光,仔细打量起来,江懋棋并没有被从小Jing心教导,匆匆数年过去,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美貌固然不及妙徽,举止也不算得体,却自有一番风流婉转,二人之美如春花秋月,各有千秋。
江妙徽顺势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琬儿不喜欢被规矩束着,还是不要勉强了。我记得她说,只喜欢浪迹江湖,行侠仗义。侯门深宫,实在不是她的归宿。”
江皇后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岑太傅都教了你些什么,不过也对,他自己归隐林泉,只怕教的也是他那一套。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太子与我说起,姊妹兄弟,即便是受同样教化,朝夕相处一同长成,性格也迥然不同。姬妾虽多,少有能谈诗论道者。人生乐在相知心,奈何知己总是难得。故此本宫才有刚才那一问。”
岑琬低头应道:“殿下他贵为储君,而要做帝王的知己,登上至尊之位共观天下,只怕只有皇后最合适。”
皇后深深看了岑琬一眼,仍是刚才的表情,看不出心思,又转向另一边:“懋棋呢?”
江懋棋先是点头,突然想到进宫前教过的礼仪,又行礼道:“懋棋定不负娘娘所望。”
“好吧,只是这样免不了招人闲话,说只会提携自家人了。”
岑琬笑道:“举贤不避亲,懋棋妹妹既然有此志向,一定能做好,就算有闲话也会烟消云散的。”
江皇后垂眸微笑:“毕竟是江家女儿,就算不入宫,也绝不会在亲事上海亏待她。文臣武将,青年才俊,本宫一直都留意着呢。”
江懋棋闻言大喜:“原来姑母有这番打算,我还以为姑母更喜欢岑姐姐,把我忘了。”
江皇后轻笑一声,叮嘱她要与妙徽相互扶持,又唤人取来几个匣子,一一打开放在案上。又对岑琬道:“我是要替妙徽谢谢你,小小礼物,就当作本宫的一点心意了。”
那是数十个小巧的妆奁,雕刻Jing致的木兰花,都是极为珍贵的珠宝,天色渐暗,这些珠玉的光泽更加明亮。
侍女打开了其中一两个,里面放着孔雀玉钗,金镶玉步摇,桃叶纹臂钏,缀着银铃的项圈,几枚沉香坠,色泽光润,还有许多红蓝宝石,均是一般大小,没有任何磨损和杂质,十分纯净。岑琬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可这些贵重的东西她也是第一次见。
岑琬连忙谢恩,而江懋棋看着那些赏赐似乎想说什么,被秦国夫人拉了一把,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而皇后眼也没抬,又命人取来了几匹绸缎,语气淡淡:“那些都是质地上乘的贡品,不分优劣,只是颜色不同,让宫人按照颜色分了几份,秦国夫人和懋棋也有份,稍后本宫一并派人给你们送到府上。 ”
一一谢过之后,皇后又与秦国夫人闲话家常。
湘妃竹帘被风吹动,等到天色渐暗,帘外晃动的金色光影渐渐消失,皇后方道:“晚上还有一场宴会,你们也去准备吧。”
等到众人都告辞离开,江皇后又重新看起了放在一旁的账本。
江懋棋脚步轻快,率先走出了椒房殿,门前一丛太平花,她进门时并未在意庭前草木,此刻反倒觉得它们看起来倒也颇为可爱。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岑琬出来,连忙上去盈盈一拜,低声道:“多谢岑姐姐。”然后就不好意思地低头快步跑开了。
江妙徽看着她跑远,对岑琬道:“之前见她的时候才那么一丁点,转眼懋棋都十五岁了,你不知道,她小时候总喜欢跟在我后面,学我说话,见我梳妆打扮也有样学样的模仿,倒是有趣。”
岑琬回想方才,江懋棋时至今日似乎仍是这样,而秦国夫人说她们相像,看得时间久了,好像也并不只是外貌相似而已,只不过对她而言,这般刻意的做作模仿,即使算不上讨厌,也绝不会觉得有趣。
“她这般作态,说明觉得姐姐的样子好,所以才学。可是,何必要别人觉得好。”
江妙徽笑了笑,并未接话,转而说道 “懋棋做了女官,我也有个帮手,江氏在我们这一代,也算家门荣耀。看她的样子,我也该长进些。不能被比下去了。”
岑琬抬眼看她 “姐姐还怕会被人比下去吗?”
江妙徽笑了笑:“我当然不怕。江家权势财富无人可比,可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尤其不能祸起萧墙。家门荣耀便是我唯一的安慰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看看四周,“不说她们了,这一路走过来,这皇宫禁苑还是姑母这里最气派。我前些日子也去看过几座。皇后之下有贵、淑、德、贤四妃,除了贵妃虚位以待,其余都有人在其位,她们分居的几座宫殿,东殿多植桃李,西殿红枫银杏,蓊郁葱茏,北殿的花园里有皇宫最好的梅林。”
她的声音婉转轻柔,虽然只是低声说着却听得很清楚,一路娓娓道来,听的人也来了兴致,岑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可不论怎样的百紫千红,最多也只能占一季风光,都不像皇后的椒房殿占地之广,百花次第开放,四季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