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朝服,又要帮着管理东宫的花草,春秋轮换,花无百日红,她见了太多花草凋谢,人也开始自伤身世,变得幽怨起来。
这里的宫人她信不过,秦国夫人本给她准备了银两打点,江懋棋好不容易收买了几个,不料她们又莫名其妙被卷入了贞妃的事情里,全都折损了。
她的辛苦全都白费,自然心情不会好,江懋棋见左右无人,轻手轻脚将那顶凤冠戴到自己头上,轻轻抚摸上面镶嵌着的冰凉美玉,又将太子妃的朝服取下,对着镜子比了比,这些华冠丽服似乎有种无形的诱惑力,一时竟是舍不得放下,直到她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人影。
江妙徽一语不发,看了她一眼之后,只是如常坐下,拿过桌上的纸笔信手涂鸦,江懋棋也只能装傻,重新将朝服整理好,挂在衣架上,又走到江妙徽身后,就看她挥洒自如,一笔勾出兰花细长的花叶,没过多久就画好了。
“秦国夫人自从那日说起你议亲的事,就将你的生辰八字送来了,我也看过,不过在皇后那里再看的时候却变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江懋棋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低如蚊呐:“姐姐贵人事忙,想必记错了吧。”
江妙徽将笔搁下,冷冷看着她:“我没记错,也没眼花。只是实在想不出平白无故改别人的生辰八字,有什么好处,想来想去,只会是你自己了,你是想改一个什么样子的,以便和谁相配,不妨告诉我?”
江懋棋再也站不住,直接颤颤巍巍地跪下来,她看不见座上人的表情,只能听到江妙徽没有温度的声音:“跪我做什么,这太子妃的位子只怕过不久就换你来坐了。”
江懋棋本想急忙否认,又无力辩驳,又听她继续道:
“你我是同族姐妹,我不会对你出手。可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说亲蚕之礼,整理宫中账目仓库,还有统御内庭的尚宫局这些,事到如今,你连东宫的杂事都做不好,何以像太子妃一样?”
江妙徽目光冰冷,懒得和她多费口舌。
“你好自为之吧。”
江懋棋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不屑和嘲弄,她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直接从偏门跑出去。
她前脚刚走,就听见太子驾到,和江妙徽热络闲聊起来,这东宫欢声笑语越是热闹,越让她觉得烦躁。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直到她从快步跑到湖边,才觉得舒服了些,
湖面鸳鸯和水鸟成双入对,这些她平日并不在意,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此刻却再也克制不住,捡起石子狠狠向湖心砸去。
湖边有大片的鲜花,此刻正站在被风吹得婆娑起舞,金黄的光线照在花上,本就艳冶
的色彩变得异常夺目。
江懋棋伸出手,将那些花全都折断,花瓣本就脆弱,轻轻触碰就会散开,落在湖中,绽开一串红色涟漪。
她似乎感觉身后有人,转身回头,齐王正站在那里,负手而立,微笑着静静看她。
江懋棋觉得自己实在狼狈,草草行了一礼,刚要离开,就见萧嘉面露惋惜:“这些花被辛苦培育,生长不易。真是可惜了。”
她脚步一顿,低声道:“不是为我开的,再好看有什么用。”
“花开花谢,早一天晚一天也没区别。本没什么稀奇的。江姑娘想去御苑放风筝吗?我请了几位朋友,还有年幼的王子公主。”萧嘉顿了一下,似乎是特意说给她听的,“稍后,太子妃应该会随太子去猎场,不过我们在东,他们在西,不会碰面。”
江懋棋略想了想,答应下来。
走到皇宫门口上了马车,加上行人不多,一路还算平稳,只是偶尔有些枯草和碎石堆积的地方有些颠簸,她不时掀开车帘,看向被红叶染红的山坡,几匹骏马像风一样疾驰而去,如观花游园一般,也不觉得过了多少时间就已经到了。
车马渐渐慢了下来,已经可以看到附近的御苑的回廊轩榭,远处还有飞驰的马和鹿,耳边是不时响起的破空声。
狩猎已经开始了,一位弓箭手箭无虚发,箭筒中的箭全都射中了,其中一箭直接射中了两只大雁,又快又准。而面对来势汹汹的猛兽,这些人也毫无惧色,他们总能轻易化解。
江懋棋看得入神,不禁惊叹:“好厉害,都是乌渝国的人吗?我听说那个乌渝国的元赫将军气宇轩昂,天生神力,他用的弓要两个士兵才能抬得动。”
萧嘉面露嫌弃:“这些人不懂耕种,不知屯粮。常年以兽皮作衣,四处劫掠,不过是生活在洞xue里的野人而已。”
他说罢便再未多看一眼,等到他们到了一片开阔空地,江懋棋便跑到一边放风筝,可她不常出门,跑了两三圈就觉得累,手中的风筝在天上兜了一圈,就再也没了玩的兴致。
她将风筝放下之后,就跑到一处小山坡上坐着吹风,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五颜六色的各式风筝在天上飘。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齐王的身影从远处渐渐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近,她也懒得去迎,直到齐王走过来,坐到她身边,